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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好奇探头,果然见着是郑琳从一间铺子出来,她一探头郑琳就见着她了,眼中也是一亮,大步地过来隔着车笑道,“竟然遇上了殿下。”见阿元笑了笑,他犹豫了片刻,便劝道,“街上人多,殿下就算是出游,带的人也多些,不然冲撞了可如何是好?”
“多谢师兄。”阿元想了想阿容,便决定别那么亲热了,只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又说道,“最近事儿忙,来日,我就给老师请安去。”
平日里的阿元更活泼些,嘴里有趣的话也多,今日却冷淡了许多,郑琳有些愣神,便担心地问道,“殿下因何事心情不好么?”
“并不是。”阿元对上了他担忧的目光,便抓着头笑道,“平日我也是如此,不过是寻常罢了。”
“若是心里不松快,或许我也能排解一二。”阿元漂亮可爱,又机灵古怪,郑琳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儿,心里到底觉得对她有些不一样,眼下见阿元淡淡的,不知为何心里便生出了失落来,然而瞧着阿元又心里生出欢喜,他年纪小,也不大明白怎么就这么多的感觉,便只笑道,“曾祖也记挂殿下呢,常与我说起殿下的功课如何如何,殿下若是上门,曾祖必是欢喜的。”
“师兄回吧,好好儿地读书。”郑阁老对早慧的郑琳的期望很深,是希望他用心读书,日后郑家再出一个阁臣的,阿元明白这个,便催促道。
郑琳本是想再与阿元说说话,只是见阿元脸上虽然很和气亲近,然而却有一种疏离的感觉,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回了。”
眼见郑琳回头看了阿元几眼,这才走了,一旁不吭声的五公主便笑嘻嘻地问道,“你怎么不与他多说几句话?”
“何必多生纠葛呢?”郑琳待她与旁人不同,阿元又不是死人还能感觉不出来?不然也不会叫阿容一说便心虚了,此时只笑道,“本就无意,倒害了他,这叫什么事儿呢?”给人暧昧,叫人对自己依依不舍,留恋万分,或许有女子喜欢这样,可是阿元却不喜欢的。
五公主知道阿元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劝,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你这样着紧他,日后,若是他得意起来,恃宠而骄,该怎么办呢?”男子,若是觉得女子对他一心一意了,便不当一回事儿地多了去了,阿容虽然不错,可是五公主哪里会放心呢?阿元是个傻的,横冲直撞地就扒住了阿容,可是五公主总觉得有些担心。
还恃宠而骄……
阿元觉得五公主这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却只美滋滋地滚到五公主的身边,嘿嘿笑道,“我信他。”说完,就又是一阵的傻笑。
五公主还能说什么呢?只好无奈摇头,正预备再与阿元说说别的,就听见外头有人过来,凑到了车前小声问道,“可是福寿公主驾前?”福寿公主,正是五公主的封号,她心中一动,听见外头宫女的回话,只扬声问道,“是谁?”不大一会儿,就有宫女探进身来,恭敬地说道,“前头是顺王妃的车,王妃见着了咱们的车,说是眼熟,因此使人过来问问。”
听见是顺王妃,阿元便不能装傻了,探头出去一看,就见不远处叫人护住的车前,顺王妃正探出头来对自己笑,她虽然与凤桐不和,然而对顺王妃却没有什么好迁怒的。冤有头债有主,何必与人多生事端呢?便命人驾车上前,这才一笑俩酒窝,好生可爱地问道,“皇嫂身子重,这样奔波可不好,要做什么,只使人做去,何必亲自在外呢?”她说得亲近,便叫顺王妃的目光更柔和了。
“我因有孕,想着亲自往寺里还愿,并没有多劳动。”顺王妃见阿元与五公主对自己不生芥蒂,心中便很是感激,又因这两个小姑子的温柔,联想到自己的沾亲带故的小姑子八公主,顿时觉得这真是前世不修,夫君是个贱人,连小姑子都不好搞,若不是婆婆是个好人,她拿刀痛死这群子不省心的家伙都有了,心中感概,然而摸摸自己的小腹,顺王妃的眼里又生出了希望来,见阿元这样关切,又玉雪可爱,她就想到了自己的骨肉,便真心地邀请道,“既然遇上,便与我一同回府坐坐?”
说完这话,顺王妃就后悔了。
阿元与凤桐交恶,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还不定这小姑娘心里怎么想这是一把鸿门宴呢。
就算凤桐恨她欲死,可是还真敢在自己府里宰了她?阿元见顺王妃不安,便笑道,“有什么呢?还要多谢皇嫂的靶镜,我与皇姐都很喜欢。”
“叨扰皇嫂了。”五公主也不当一回事儿,虽然与顺王妃不如与诚王妃齐善那样亲近,到底对这位无辜的女子没有什么反感。
顺王妃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慢慢地点了点头。
这么良善的女孩儿,难怪会得圣人与皇后喜欢,确实比那要命的八公主强出几条街去。
她也不客套,只叫阿元与五公主上了自己的车。郡王妃的车架,十分地宽敞华丽。因顺王妃有孕,车里头都是用最柔软的丝帛厚厚地铺着,只恐伤了顺王妃的胎,阿元一钻进去,就觉得这车里暖洋洋软乎乎的,心里想着回头也把自己的车拾掇拾掇,务必要舒舒服服地才好,只是嗅到了车里头淡淡的香气,阿元便一皱眉,心里犹豫了再三,还是忍不住劝道,“皇嫂正是身子重的时候,这香气太重,只怕心神不宁,不宜休养。”
她都不用想前世什么的,单就后宫里头,拿香气干坏事儿的就不是一个两个。
顺王妃听了,心里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前儿回家,她母亲也是这样劝说过她,这样是亲人的才说这样着紧的话,可是阿元竟然能注意到这样的小事,还来提醒她,这情分就不一样了,大抵是有孕,心里更柔软一些,顺王妃想到那个贱人夫君,只觉得眼里酸涩,却还是强笑道,“记得了,这是佛寺的檀香,我不过是沾染了些,平日里也只在屋里摆些果子罢了。”又拉着阿元的手感激道,“多谢妹妹为我着想。”
“我也是多事了。”阿元笑了笑,又扶着顺王妃歪在了一旁,这才问道,“皇嫂去了哪家的佛寺还愿呢?”这么灵,她得记下来,以后也用得着哇。
顺王妃笑眯眯地说了,顿了顿,又从怀里取出了两个小小的白玉的平安扣来,下头是平安如意的结,很是可爱,见阿元看过来,顺王妃也不说别的,只将这两个平安扣每人一个放在阿元与五公主的手上,抚着自己的小腹笑道,“这是在寺里求来的,虽不值什么,到底含义不同,给妹妹们戴两天,就是它的造化了。”这两个本是她给凤桐求的,不过想着凤桐的那张尖酸虚伪的脸,顺王妃心说给个屁!这胎若是儿子,她巴不得这贱人去死!
眼角露出了淡淡的狰狞,顺王妃想到前两日自己的陪嫁丫头哭着扑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救救她,不想叫凤桐收房,顺王妃就是满肚子的火气,只按捺住了,见阿元与五公主并不推辞,这才觉得心里松快了许多,脸上又露出了笑模样,只是笑着看着阿元与五公主凑在一起,比对谁的更好看些,顺王妃的心思就飘远了。
她从赐婚,就听见自己嫁的是特别要命的顺王,当时吐血的心都有了。爹娘抱头痛哭了一场,到底皇命难为,也就咬牙忍下。后头顺王竟然憋着气摆出了礼贤下士的模样登门,父亲虽每次送走了他就要大骂,可是还是得在外头摆出了一副对顺王很满意的模样,就是想叫这人看在这些情分上待自己好些。可是她得着了什么?前头的闹腾的妾室不说了,就这么个贱人,还是皇子呢,统没见过女人似的,整日里巴望她的陪嫁丫头,简直就叫她恶心!
后宫之中,没有不和气的人,就两个蠢货,叫她全都摊上了,这前世得造了什么孽呢?
“这次,是我们占了皇嫂的。”小小的平安扣不大,可是却是羊脂白玉,最精细的雕功,五公主与阿元在后宫敛财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这只怕是顺王妃要给要紧的人的。
“只要妹妹们喜欢,这算什么。”顺王妃又亲手端过来果子碟子,只推到了阿元的面前,顿了顿,便含笑问道,“前儿我进宫,听说王贵人处的九公主身上不大好,我身子重不耐烦动,也不知是个什么章程。”她对九公主兴趣不大,可若是九公主入了谁的眼,得了宠,她就要掂量着,免得得罪了人。
“皇妹是早产,又是在这样的冷天儿,难免身子弱些,母后命王贵人精心呢。”顺王妃恐得罪宫中,战战兢兢的模样,五公主也很明白,此时便直言道。
皇后不上心,可见是不得宠的了。
顺王妃心中嘀咕了一声,也不再窥探后宫,只将这方才往佛寺去沿途的风景与阿元说了,又笑道,“待过几日,春暖花开,妹妹们去踏青倒是很不错。”说完,便摇头道,“我是家中的独女,这没有姐妹在身边,竟觉得有些孤单。若是妹妹们无事,便来与我说说话儿,也叫我别困在府里,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府里的女人们的人心,她可不愿意去赌,还是光风霁月的两个皇妹更牢靠些。
“只要好茶点心备着,便是常去又如何?”阿元笑嘻嘻地说道。
还能见见凤桐,叫他气死才好呢。
顺王妃笑了,又说了两句,阿元只觉得这位皇嫂是个难得的心胸开阔的人,虽然也曾见过她在府中对着姬妾喊打喊杀,可是就凭着如今顺王府里什么都没有闹出来,就知道这位一开始不过是在立威。她母家低微,难免叫人瞧不上,这年头儿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事儿,初嫁之时她若不是豁出去脸面不要,如今只怕还在顺王府哀哀切切地当个摆设呢。
如今这是叫人不敢招惹了,便又和气了起来,才是聪明人呢。
之前本就与顺王妃交情不错,再说了几句话,阿元的伶俐便回来了,只将顺王妃笑得只抹眼泪儿,这才拉着阿元的手叹道,“多亏了妹妹,与我排解了。”说到了这个,不知想到了什么,顺王妃的目中便生出了厉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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