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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1)
凤栖“噗嗤”一笑,而后正色道:“哥哥何有发此秋思?莫非‘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2)天天困在东宫,没法子见我的哪位小嫂嫂?”
吟诗的那位尴尬地把接下来的几句咽了下去,左右扭头寻找,终于在薜荔的缝隙里抓到了凤栖,笑骂道:“小丫头,就你这张嘴讨厌!”轻轻拧她的脸蛋儿。
凤栖笑着求饶道:“哥哥,我不敢了。”
凤杞松开手,说:“我可真羡慕你!女孩子就是好,总可以置身事外。”
凤栖说:“置身事外?哥哥莫不是没听见母亲在宴席谈要把我卖了的事?”
凤杞说:“又胡说来!好好地为你找门好亲事,怎么叫‘卖’?”
凤栖一嘟嘴:“那这么说,母亲动用了已故的周相公的关系,让你在官家面前长了脸,人都说要正位东宫了,哥哥也是感激不尽的咯?”
凤杞哑口无言,好半晌说:“唉,你不懂……这是把我架在火炭上!”面色瞬间暗淡了下来,连那溶溶的月色都不能给这少年的脸庞带来分毫的光泽。
兄妹俩因这一分的同病相怜,虽则无语,却能够互相理解着。
第7章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月亮,凤杞说:“不谈这些不快活的事了。你现在还玩投壶么?我新得了一囊好箭,圆头箭镞,榉木削的好箭杆,准头极好,什么时候你试试。”
凤栖谢过了,而后叹口气说:“只怕母亲不让我玩了。我到京的最后一段路,不是撇下了身边服侍的几个婆子吗?到王府后,她们被母亲好好敲打了一番,顺带加油添醋把我日常喜欢投壶打秋千的爱好说了一遍,说她们也管不住我,得靠母亲来管。现在呢,每天都要被检查背《女则》和做针线,把我的时间卡得死死的。”
凤杞也怕这位嫡母,点点头说:“不错,是她的做派!那时候她听说爹爹带我到晋阳的齐云坊听弹唱,回来大发雷霆,和爹爹吵了一架,倒没罚我,只是吩咐先生给我加了一倍的功课,每日背书、写字、写策论,夜深了都写不完,写得我日日想死。”
悄悄说了一会儿母亲的坏话,心情变好了,也愈发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彼此又安慰了一番,于是又谈到兄妹俩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上了:
“我近日听到京里传诵一首新词,在教坊司,都是曲儿最好的小娘子才配唱。你想不想听一听?”
凤栖笑道:“哥哥如今还敢听教坊司的曲儿?不怕那些相公们弹劾你?”
凤杞不屑地说:“章相公自己都爱在教坊司听曲喝酒,哪有脸来管我?宋相公嘛,没事都要弹劾我,不差这一件,我已经给他骂皮了哎,你想不想听嘛?”
凤栖笑道:“当然要啦。”
于是凤杞以手按拍,在太湖石上打着节奏,吟唱道:
“斟绿醑、对朱颜。
正宿雨催红,和风换翠,梅小香悭。
牙旗渐西去也,望梁州、故垒暮云间。
休使佳人敛黛,断肠低唱阳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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