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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皇后的吩咐,沈吟雪一路畅通。
到达皇宫时雪又下大了,白茫茫朦胧了宫内朱红漆墙,身上狐裘也御不住凛冽寒风。
天才放亮,婢女太监困倦地穿行红墙林立之间,趁着时候还早把手上一堆活做完。
即使是路过被侍卫众星拱月般位在中央的沈吟雪也是视而不见。
这深宫,早间磨灭了他们好奇的本性,不敢再随意打听,免得惹祸上身。
步履匆匆的婢女太监千篇一律,沈吟雪懒得再看。
经过几日车程,她本就疲惫,皇后又催得急,连休息时间都不给,就马不停蹄命令她到她寝宫里去。
她眼睫懒恹垂着,遮了半个眸子似乎就要进入梦乡,幸得侍女一声通报,尖锐刺耳骤然将她从神游中拉回。
身旁侍卫给她指了路后都退去,她独自一人踏上宫前那几步台阶。
一进门,便有侍女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将那扇门关闭。
室内仅余她和皇后两人。
皇后早就穿戴整齐,气定神闲泡她一夜未眠精心烹饪的红茶,或者说,她急需一些事物转移注意力。
沈吟雪看她气定神闲的动作,又闻宫内熏香,暗自判断配方几许,确认无毒后,才跪下行礼。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倒茶的手一顿,嘴角噙着一抹笑,轻柔道:“免礼。”
“谢皇后娘娘。”
沈吟雪起身,眉目温和,漆黑眼眸清淡如同春水一般,轻柔幽雅引柳枝点水。
皇后将手往她身旁座位一点,这是叫她在这里坐。
沈吟雪得了暗示,眉眼清和坐下了。
茶是皇后亲手倒的,茶盏也是皇后亲手的给她的。
出于礼仪规矩,沈吟雪不可不接,谢过皇后却并未饮茶,见皇后将茶饮尽才呷一口。
桂花香气扑鼻,暖意入喉驱了室外带进的寒意。
她放下茶盏,眼底困倦稍淡了些。
“早听说沈小姐是天下无双的美人,瞧这吹弹可破的脸蛋,这般春水清波流盼眼眸,当真是沉鱼落雁。”
沈吟雪捂嘴娇俏一笑,回道:“皇后娘娘说笑了。不过茶是越久越醇厚,皇后娘娘因着岁月沉淀,反倒还比臣女漂亮几分,叫臣女自愧不如。”
这是在暗讽自己年老色衰呢。
后宫中百花争奇斗艳,凭借美色争宠,这是公认的事实。
饶是自家有权有势,又得了皇帝圣宠,风光无限,她仍是害怕自己人老珠黄,不复当年青春靓丽模样。
此刻沈吟雪这句话,是往她心窝子里戳,听了不免恼火。
谁让自己并未有杀她的打算,从宫内布置和茶水中就可推知一二,倒给了她这胆子调侃自己了。
可面上和睦不能破坏,皇后袖下手一瞬攥拳,忽而松开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下,浇了满腔怒火。
转瞬,仍是笑意盈盈,不动声色岔开话题:“沈小姐可知,本宫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沈吟雪淡笑微微弯腰俯身,一副谦恭模样:“臣女愚笨,实在不知,请皇后娘娘明示。”
她的确不知,那封密信只叫她入宫,却未说明缘由,若是皇后再打哑谜,那她不如干脆拂袖而去。
皇后敛了脸上笑意,声音淡下来似是试探:“是……关于前几日丞相府赏花宴的事。”
沈吟雪脸上清淡笑容不减,在这话语间片刻沉默的缝隙里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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