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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暂歇,长安城又迎来晴好。入目之景浮翠流丹,流云浮动于天际上,夏风熏人。登临远眺,可见骊山起伏绵延,葱蔚洇润。与夏阳一块而至的是册贾公闾为司徒的诏书,以及敕令户部侍郎的裴皎然和侍御史元彦冲,前去京西北盐池巡察。
两道诏书都来的十分突然。
在魏帝审视的目光下,裴皎然垂首接下帝王敕令,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余光觑了眼一脸云淡风轻的贾公闾,唇角微压。在八月都帐在即的时候,突然派自己去西北的池盐盐院巡视。实在是让人摸不透,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内侍宣布散朝的声音入耳,裴皎然抬头望了眼远去的御驾,眉眼中浮起思量。深吸口气后,跟在朝臣后面鱼贯离开。
寡着脸进了户部,人刚准备坐下便被户部尚书唤了过去。要她交接好手头上的事,明天便可以动身离开。
应了顶头上司的吩咐,裴皎然将手头上的事务交给了另一位守孝归来的户部侍郎。又和自己的一众掾属做了交代,方才离开。
哪知长安只晴了一日,到第二日时又下起雨来。在淅沥雨声中裴皎然睁眼,迅速地洗漱一番,拿上行囊,身披蓑衣斗笠。出门策马奔向开远门。
没在开远门前瞧见元彦冲,裴皎然干脆下马在旁边的食肆里吃朝食。等她吃完朝食,元彦冲才慢吞吞地骑马过来。
瞥了眼元彦冲,裴皎然挑眉,“走吧。”
元彦冲想开口,可裴皎然压根不理会他。
眼瞅着裴皎然已经策马出了开远门,见状元彦冲连忙催马追了上去。
关内道共有盐池二十三余所,离二人最近的一处盐池在京兆富平。
瞥了眼前方愈发泥泞的路,裴皎然下马窜进了路边的茶摊,点了些吃食。
“为什么不继续走?”元彦冲拧干衣袖上滴下来的水,一脸不满地道。
“雨太大。好不容易可以歇一歇,那么着急干什么。”裴皎然慢悠悠喝了口茶,“这附近应该有邸店吧。等会找个邸店歇歇脚,等明日雨小的时候再走。”
闻言元彦冲冷哼一声,“这可不像你以往的性子。说起来你这好好的,怎么被打发来干巡查的事。我早劝过你,要弃暗投明。”
“你难道日子就混得好么?”裴皎然眸中含讥,睨他一眼。
被她一语噎住,元彦冲低头。欲伸手去拿桌上的蒸饼,却被裴皎然伸手挡住。
“御史出行,可不让沾肉。”裴皎然眉眼一弯,咬着手中的蒸饼,“元御史是想违令么?”
元彦冲气结,但却拿裴皎然毫无办法。只能自己又点了一份素馃子。
吃完蒸饼,裴皎然擦擦手。睇目四周,见店家夫妇正坐在一旁休息,遂走过去和二人聊起天来。
她本就生的一副好容貌,再加上又亲和力十足。夫妇二人自然很乐意和她攀谈。
三人聊了一炷香的功夫。在元彦冲的催促下,裴皎然不得已同夫妇二人辞行。临行前夫妇二人还送了她一袋蒸饼。
“你同他们说了什么?”元彦冲驱马,凑近她问。
拽着缰绳,裴皎然舒眉,“此乃我户部职权,与御史台无关。快到邸店了,希望还有房间吧。”
一跨进邸店,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裴皎然皱眉,往后退了几步。让元彦冲先行进去,她则跟在后面。
邸店内有不少人。有一大伙军士,还有往来的客商、旅者。
睇目四周,裴皎然掩住鼻子往柜台走。此时掌柜正坐在柜台后打瞌睡。
“住店。”裴皎然轻叩台面。
闻声掌柜连忙睁眼看向二人,笑道:“二位客官,小店只剩下一间客房。您二位?”
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念他,很想,很想,那股想要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他们本来是夫妻,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有必要压制。而且,此刻她也只是手受伤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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