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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安显然刚穿好得体的雪白袍服,墨发未曾来得及挽起,长身玉立,唯有见到门口的女子,眉头轻蹙:“夜深露重,时姑娘走错房门了。”
时窈轻轻摇头:“我没有走错,我是来兑现诺言的。”
祈安垂眸望着她,不言不语。
时窈沉默片刻:“大人不是想让苏姑娘死心吗?”
祈安长睫微顿,终于开口:“时姑娘这是何意?”
“大人如何确定,你府上没有旁人的耳目?”时窈抬起头,“苏姑娘知晓你将我留在府中,固然会伤心,可若是知道你不过将我丢在府中一角,与我一东一西各不相干,又怎会相信你与我是真的安稳度日,她又如何能够真的死心?”
一番话说的祈安沉思起来。
的确,他这府中有太多双眼睛盯着,尤其萧黎的暗卫,绝非等闲之辈。
既然乐瑶想看他安稳,既然想让乐瑶死心,这出戏到底还是要逼真些。
只是……祈安看着眼前的女子,淡声道:“恐对姑娘的名声有损。”
“大人觉得,宫宴那夜后,我还有何名声?”时窈说着,失落地垂下眼帘,“如今,满朝上下谁不知道,我是大人的女人。”
祈安想到那夜场景,最终让开门口的位子。
时窈垂着头走进房中,而后才发觉这房内分内外二室,内寝较小,只放有几个衣箱及床榻,外间则宽敞些,放着几个高高的书架,上方书籍鳞次栉比,一瞧便是被人分外珍视。
房中,书墨香与檀香交杂。
正在她打量之际,祈安已将内寝榻上自己的物件全数搬到外间:“时姑娘这段时日,便宿在里间。”
时窈望着他清敛高洁的模样,半晌幽幽问道:“大人很喜爱看书……”话没说完,她便想起什么似的,声音越来越轻。
祈安的神情却恍惚了下,望着这些曾满载自己全数抱负的书籍,良久道:“消遣之物罢了。”
时窈见状,便知他定是想到当年高中状元踌躇满志的时候,只是不知,他将曾经万般珍视之物说成“消遣之物”,心情如何。
心中浅笑一声,时窈又问:“那我往后可否挑些书本看?”
“随你。”祈安的神色淡了许多,以屏风隔绝内外二室,合衣躺在外间的软榻上。
时窈隔着屏风,望着影影绰绰的人影,良久微微耸肩,回到里间睡去。
翌日一早,时窈宿在祈安房中的消息,果真在整个府邸内传开。
昨日还曾对她脸色不好的下人,今日则变得恭敬了许多,伺候着她洁面漱口,分外殷勤。
时窈乐得自在,任由下人伺候着她换上新衣,将昨日换下的旧衣抱走。
她顺势瞥了眼外间的软榻,屏风已经撤去,祈安倒是一早便不见了踪影,唯有软榻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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