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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争却留在原地,忽然道:“你恨什么?”
鲛人的笑声停住,看向沈争,“关你什么事?”
沈争笑了一声,慢慢走过来,从怀中掏出个什么东西,温和道:“我知道你恨什么——你恨世道可笑,亲姐妹为了丁点利益能下此狠手;你恨天道不公,将你生在这种地方,让你从生下来就注定不得善终;你还恨自己无能为力,身负族人所望却无力求一处自保之地……是不是?”
鲛人安静下来,盯着他,“这又关你什么事?”
“圣女说得是极——这不关我什么事。”
他指尖亮起一点寒光,毫无预兆袭向她,刀尖顿时穿透她的头骨将她钉死在了地上。鲛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几点毒血溅在他脸上,被他随手抹去了,沈争微笑道:“珵王倒也有心,将你们藏在这种鬼地方,倒真是让我好找。”
鲛人惊愕道:“你……”
“嘘。”沈争手下更用一分力,直至一声毛骨悚然的“喀嚓”声响起,鲛人的头骨自上而下便裂开了一条缝,活像个被开膛破肚的西瓜。
他柔声道:“——睡吧。”
徐忘云解下被悬挂在树上的宋多愁,宋多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道:“你终于想起我了!我以为我要被挂在这一辈子了。”
徐忘云:“为什么乱跑。”
宋多愁哭得直抽抽,“我就是,想着明天要走了,找小梨花告个别,谁知道……谁知道这个圣女会吃人啊!”
徐忘云冷道:“不许再这样了。”
“是。”宋多愁扯住他的衣服,还想再趁热打铁的再撒会娇,声音却倏然停了。
徐忘云也静了下来——因为他们都同样的在深沉的夜色中,剪影似的灌木丛旁,瞧见了一个矮矮的,小小的影子。
是小梨花。
她竟不知在那站了有多久,徐忘云看见了她,叹了口气。
火光蔓延开来,映亮了她茫然的脸。徐忘云静了半天,无言以对。宋多愁不敢出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末了,抓紧了徐忘云的衣摆。
小梨花呆呆站着,像个迷路的孩子,沈争终于迟迟而来,瞧着这情景,愣了一下,喟叹一声:“……这可真是。”
她小小的影子站在那,诺大天地中形单影只,徐忘云面露不忍,走过去,将她小小的身子拢进怀里,安慰道:“别怕。”
“你别难过。”宋多愁声音轻轻的,小心翼翼道:“谁想要那种妖怪做姨娘呀?你……你想不想吃甜饼?”
小梨花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她不能言,只好从喉咙里滚出许多刺耳难听的嘶哑怪叫,扑在徐忘云怀里,哭得放纵响亮,好似要把这短短一生里积压的眼泪都痛痛快快的哭干净了才好。
“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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