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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起母亲时,平和了不少。
她便也反思了自己。
是她未打心里体谅母亲生“心病”的苦处,所思所想全从自身出发,其实是上辈子苦难太过,恨中生了怨。
她已是做了多年母亲的人,本也不该再妄想如未出阁女子那般渴望母爱关怀,她已经成长了,有能力不靠着母亲便让自己过得安全舒适。
也许她反过来,她还可以做些什么叫母亲好受一些。
于是她这日仍是与二婶一起去韦府看望了她母亲。
她母亲的心病每年春日里严重些,眼下冬季,病情倒是十分稳定。
从早晨起,她便一直倚着栏杆望着池水发呆,韦映璇过来,她也未挪动身体。
韦映璇走到她身后,“母亲,您在看什么?”
她母亲道:“鱼。”
冬日池水表面冰封,但内部是缓缓涌动的活水,韦映璇仔细看,竟真看到鱼儿隐隐约约游动的身影。
“这些锦鲤是您养的么?”
母亲只懒散地摇摇头,口都未张。
她这副样子也在韦映璇预料中,她未再失落,知晓那是徒增烦恼。
陪母亲坐了半个时辰,又用了午饭,她才去前厅见韦谦。
韦谦心里对她仍有芥蒂,淡淡道:“和离出宋府,接下来做何打算?”
韦映璇如实说:“先在二叔府上好吃好喝住着,过个一年半载搬出去。”
韦谦皱眉头,想说什么,但忍住了。
又说起韦映雪,劈头盖脸抨击她的不是处。
韦映璇扯扯唇,“的确,姐姐品行不端,不过父亲将她逐出家门十分果断,父亲实乃坚韧果决之人。”
韦谦自是听出她的暗讽,冷哼道:“映雪已经全然不值得同情,她走那日偷盗家中巨款,我事后再三思量,选择不予追究,已是最后一次看在她曾是我女儿的份上,还待要如何?”
“养大她一场,她却在外败坏韦家名声,我逐出她已是轻的,我做为父亲,不欠她的!”
韦映璇看着韦谦因为激动,在眉心挤出深刻的纹路,突然意兴阑珊。
她本是想问问韦谦,若她有一日突然瘫在床,对韦家再也无作用,甚至成为拖累,他是否会当无她这个女儿。
是上辈子她死都未问出口,却极想当面质问的那些话。
此前她一直介怀,但她现在竟觉得无必要质问了。
她突然明白那不过是她父亲必然的选择,无论上辈子还是她眼下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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