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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笔落以及物体碰撞的哐当响声,一直候在门外的李绪第一时间推门进去,只见容清樾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姿势倒在椅子上,小心把人抱起放在床榻上,邵群南把脉,说只是心力交瘁太累,睡着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
为她掖好被角,李绪走到桌案前,上面有三幅画。一幅是除夕,城墙前数千孔明灯升空,两位男子、两位女子围绕中间小小的孩子,脸上笑意充盈;一幅是雪景,白茫茫雪地中矗立寒梅,披着红色大氅的女子在树下许愿;还有一幅,身披重甲的女子,手持长枪,身染鲜血伫立于城墙前,以一人抵万军。
***
二月初,太后薨逝,逢皇帝病重,国丧简办。
丞相以获皇帝令,代陛下监国之由,执掌朝堂。若是从前,受过宋致或奖赏或胁迫的大臣自然会维护他,可玄关一事喧然朝野,毕竟不曾完全掌权的宋致就已能卖国,掌权后岂非要直接将北晋拱手让人?
所为有国才有家,北晋都没了,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与宋致对抗的声音越来越多,但无一例外,他们被莫须有的罪名关进牢狱中,等候处死。
剩下的要活命,只能像一条□□的狗,唯唯诺诺跟在宋致身后。
“这可怎么办?陛下病危,我听说西佑已经蠢蠢欲动,有兵力在靠近瓷俑。”
“岂止,北边玄关侯大病一场身体不如从前,世子也只是刚上战场的雏鸟,那边的战争赤夏隐隐有了取胜的姿态。”
“只剩南启内乱,还顾及不到北晋……”
方方正正一间屋子,燃了两盏油灯,昏暗的环境站了四五位没来的及换官袍的朝臣,稳重的摸着蓄长的胡须,不羁的手提酒壶仰头喝酒,他们的脸上都是一样的愁容。
“想当年悯宣太子自请为质,做出此等牺牲,我等竟然还是不能拖宋致下马!”知晓前情的老臣悔恨难当,捶得柱子邦邦响。
“悯宣太子也只是创造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灭了宋致看的是我等的能力。只是这么多年,宋致积攒的钱权兵太多——”
“与宋致比起来,终是我们棋差一着。”
邓子良冷眼看向说丧气话的大臣:“棋还没下完,朱大人怎知没有转机?”
朱大人肉眼可见的萎靡:“哪里会有转机?天子近卫被他全权掌控,改朝换代不过他一念之间,陛下不成器的儿子好几个,随便挑一个当傀儡,他不就赢了?”
坐在暗处的人影动了动,脚麻了换一条腿翘:“朱大人,丞相为什么不是杀了父皇,自己登基为帝,而是要挑一个傀儡?”
“因为、因为……”朱大人半天没有回答出为什么,一时哑然。
因为时间太久了,从先帝亡故,到陛下病危,已经过去近三十年。以宋致当时得到的钱权兵,他足以在先帝亡故新帝登基最忙乱的时候造反,让北晋改姓宋。但是他没有,不放权,又眼睁睁看着陛下稳坐帝位二十五年病危才放出篡位的心思。
太奇怪了。
他总不能是和他们一样觉得皇室正统要姓容吧?这样就太荒谬了。
容煦不认同这个想法,但好像又没有其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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