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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启明接过纸盘,用塑料勺子挖着吃。
“哥又瘦了。”启承细细打量启明,寸头利落,未折损启明半分风华,愈显得他遗世独立,清爽俊逸。启承关心地问,“里面伙食怎么样?”
“还可以。”启明说,“一切都好。”
“我昨天去南山墓园,替你给奶奶送一束花。”启承说,“回来时下了暴雪,大概是奶奶也为你抱不平吧。”
启明吃下一颗草莓,听启承絮絮叨叨,他打断弟弟的伤怀,问:“你上学怎么样?”
“刚考完期末,成绩不错。”启承说,“我加入了志愿者社团,寒假去育儿所参加志愿活动。”
“挺有规划。”启明说。
“爸爸说的。”启承垂下头,“我没有你聪明,不知道怎么拒绝爸爸……”
“为什么要拒绝?”启明说,“爸妈给你铺路,是好事。”他慢条斯理地刮干净盘子里的奶油,“别人家的孩子没有你这样得天独厚的资源。”
启承不懂启明的气定神闲,他问:“哥哥,你不会觉得我卑劣吗?”
“卑劣在哪里?”启明反问。
“你不喜欢爸妈,我和爸妈走得近……”启承说,“会不会让你觉得背叛?”
“什么背不背叛,我有那么幼稚吗?”启明推了推盘子,示意启承再给他盛一块草莓蛋糕,“你往上走,走到权力中央,才能给我提供帮助。你籍籍无名,忠心耿耿,对我有什么用呢?”
启承拿起塑料刀片,切一角蛋糕,放在盘中,推到启明面前。
“你是我弟弟,启承,我只有你一个弟弟。”启明说,“你不是工具、人脉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我不需要你在我和爸妈之间选边站,我想要你过得好。”他端起盘子,继续吃蛋糕。
没吃两口,他隐约听见抽泣声,抬头,他的窝囊弟弟脑袋快要埋进胸腔,泪水扑簌坠落,浸湿裤子布料。启明叹气,抽一张纸巾递给启承,说:“哭什么。”
“我、”启承窘迫地抹眼泪,“我不是叛徒。”
“……没人说你是叛徒。”启明说。
“同学们都这么觉得。”启承尚且十六岁,还没过完青春期,他双臂叠放,蔫头耷脑地说,“他们说是爸妈偏心我,把哥哥送进监狱。”
启明哑然失笑:“他们不清楚内情,胡说你也信。”
启承吸了吸鼻子,说:“你不恨爸妈吗?还有爷爷?”
“人是复杂的。”启明说,“爸妈对我而言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至于爷爷……他有他的苦衷,我能理解。”他越过桌子,揉一把启承的脑袋,“你本来就不聪明,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省点脑细胞。”
青春期的少年自尊心强,启承将脸埋进肘弯,露出两只通红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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