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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罗艽却难捱。
她身形虽高挑,好歹撑得住喜服,可面容里实在没有男相中那份粗糙,眉还能描粗,眼亦能勾成狭长,然唇太红,眸光又太温柔,用那春风似的面庞一笑,准要露馅儿。
每每瞧见她憋不住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阮郁与许嘉瑞都直摇头。
此外还有一个难题,便是她的身形。
“……罗师姐。”许嘉瑞与阮郁一人一边,替罗艽绑那劳什子束身布,她们忽而对视一眼,感慨道,“你这身形样貌,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许嘉瑞开玩笑道:“男人都是很丑的。”
罗艽没忍住,又笑出声。
被那束身的布一扯,笑声成了一道哀嚎。
阮郁替她披散了头发。
不得不说,罗艽有着很漂亮的胸与背,肤色洁白匀称,后背蝴蝶骨利落,前胸圆润柔软。
许嘉瑞多瞟几眼,竟觉得有点晕乎。
她偷偷与阮郁咬耳朵:“阿郁,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阮郁挑眉,低声回:“你说。”
许嘉瑞:“我好似忽然有些理解……当初那个罗刹,缘何对这位师姐这般死心塌地、穷追不舍了。”
阮郁闻言直翻白眼。“我替罗师姐和姓叶的把你削喽。”
“青洲她……”许嘉瑞又喃喃,“啊呀,也很能理解青洲啊。”
许嘉瑞摇头晃脑,“有个这么好看的师姐,如何能不惦念,又如何能忘怀哪。”
阮郁睇她一眼。
拉着罗艽束胸衣带的手不觉力度大了几分。
便是旁人胡言乱语,罗艽遭殃——
她“嗷”地惨叫,还未回首与她们掰扯几句,便听廊外有人拍了拍门扉,“我们好啦!先让新娘子去喜轿了哦?”
屋内三人应答几声,手忙脚乱赶工。
等戴了雁翎帽走进夜色里,罗艽深一脚浅一脚,只觉得这辈子就没这么不自在过。
仿似怎么站、怎么走,都十分不舒服。
然事实上新娘的装扮只会更加繁缛。
如今她与叶青洲不过作一场戏,可思及南屿那些真正踏上喜轿的新娘们,罗艽忽而几分感慨。
这样沉重的喜服下,究竟是欣悦,还是压抑?
喜轿在罗艽十步开外处。途中,罗艽闻见几位南屿的红娘司仪满面堆笑地与她们讲那些嫁娶规矩。“新娘轿先二里地……直至靠岸,郎候舟中。各行七步,拜七次,分别是祛邪祟、祛污秽、祛苦厄……”
为了进那新娘村,罗艽把这些都听得仔细,时不时颔首。可内心深处的抵触情绪亦不容忽视。
大抵她对这类礼俗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又或是夜色中的喜服喜轿太晃眼,让她想到邹岙山的雪。
埋葬徐良娣的皑皑白雪。
罗艽想起自己在邹夫人的山庄里仗着幻心术大闹喜宴。想到意云镇衙府中争吵的长公主与女驸马。
恍然一瞬间,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触。
而此刻,她终于在喜轿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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