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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第2页）

苏白抬起手触碰着她的眼瞳，与其他的部位不同，她的眼瞳根本就是一片深潭，掌心触碰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引力将他拉入其中。

苏白也并未抵抗，直接在坠入了这片黑红色的世界，他仿佛浸入了一片深潭之中，没有光亮，没有空气，没有声音，只有静静的水流声，仿佛胎儿留在母胎之中的时候，万事万物都沉寂在一片深海里尚未诞生，这是提亚马特的本质，为了孕育世界而存在的母胎，一旦世界诞生就不再需要它。

也就是在这片近乎虚无的世界最中心，沉睡着她的理性。

苏白在梦境中到底见到了什么呢？

他只是见到了提亚马特，见到了过去的自我。

他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提亚马特，不是一两面，是很多很多次……

最初第一次见到提亚马特，只是因为身心俱疲，随意落在了一个世界中进行修整，心神疲惫中无意间来到了那个海滩，海中传来的歌声令他精神的疲惫被抚平，就连身上的伤势也在海水中复原，内心种种情感全部流入了大海，只留下了平静。

那时的他还没有见到提亚马特，只是来到这里听着她的歌声，像个狂热的粉丝来到这里听着自助演唱会。

之后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不计其数。

并且，这不仅限于一次轮回，为了不让自己丢失这里，他曾经在这个港湾留下了一个世界坐标，只要自己还记得这里，总会想办法从系统手中拿回这个世界坐标，然后返回这片海湾……

在或许上千次的往返中，苏白流入大海中的情感太多太多，复杂的情感，丰富的记忆，或哀伤或喜悦或难过，这些也影响到了海洋里的创世女神提亚马特……这时的她尚未完成天命，也尚未孕育出世界来，只是构造了一个雏形，连诸神也没有诞生，突然出现的外来者持有的丰富情感触动了她。

她终于有一天主动前往了海湾，接触到了这个异世界的旅者。

影响是相互的，苏白从她这里取得了宁静和治愈，提亚马特从他那里知晓了情感与自我。

就这么认识了，交谈了，离开了，重逢了……这样的循环持续着，直至苏白在轮回中连提亚马特的存在也彻底忘记，灵魂的碎片在轮回中化作虚弱，连同最宝贵的记忆也消散成空。

可即便苏白忘记了，提亚马特也不会忘记，她继续留在海湾等待着已经不会回来的旅者，这一等便是太久太久，直至她被世界驱赶，在虚数空间内沉睡，也始终在等待着苏白。

波斯湾中央她竭力抬起的手就证明了，她还记得。

那苏白是不是还记得过去？

或许只是一小部分吧，但哪怕只是断片的记忆，他也回想起了许许多多。

既然那片大海将苏白的情感卷走，那这些至今为止也都保存在了提亚马特的意识内……那是属于苏白的情感，是即便不用灵魂碎片也可以取回的记忆。

所以他能够感知到，哪怕是在这一片漆黑不见五指的深潭最终，他也清楚的知晓，沉睡的创世女神就躺在她心底的那片海湾中浅浅的哼唱。

她仍然在等待着。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只有这个人才需要她，或许是因为她寄宿着来自苏白的情感，或许是因为她只是单纯的习惯了等待……不论理由是什么，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苦等，即便是在梦中。

于是苏白一路坠入黑色深潭的最深处，他伸出手，叩响了神灵的永恒幻梦。

“让你久等了。”

“我来见你了，提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