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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弹开他手掌,径自越过他朝前头走,道:“好了,就此告辞了。”
“好罢好罢,不纠结这个,”陆九赶上来,与我维持并肩而行,冷飕飕道:“本阁主到现下都还记得那日你与我所说的,对中毒一事很是向往。我听了此话后一直郁闷到今日,云夫人,你是不是在相府里头过的太过舒服,记性都随着屎尿一道冲进茅坑了?试药的那一年,你还嫌食用的毒药不够多?”
我忆起这事,脚步便不由有些发虚,在措词上却丝毫不愿重回下风,只回他:“我并非嫌服过的毒药不够多,而是,头一回能遇见魇祟散这样的小毒,较之九爷曾经赐予我的那些药性浓烈叫人生不如死的糙药来看,这种温和的毒药甚是美好可人。”
陆九不再言语,我只听见他有些躁怒的喘气低徊在身侧,就如小兽发怒时一般……
他此番状态叫空寂森冷的庭院凭空生出一股鲜活气,拜他所赐,我原先出房前的压抑心境明快了不少。
不再扯了,我将心思放回今日的目的上,紧跟在他身侧,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你在府上也待了多日了,总归比我这个终日待在房内,足不出户的假晕人多知道些线索吧。”
他得了便宜,仿若旭日复苏,即刻又容光焕发意洋洋起来,虽说这副欠扁的神色极其不适合他所易出的敦厚端正的师太模样,我还是作出很恳切的模样,盯住他,盼求答案。
陆九低咳了一声,道:“你先讲清楚如何辨出我身份的,爷若是高兴了,自然会告诉你咱们该去哪。”
看来他真的是要将这个问题纠结到底了。
我有些无奈,捏了捏眉心道:“你可还记得前阵子公主易容后,被我所认出的那个法子了吗?”
陆九略一思忖,答曰:“自然记得……”他忽的想起什么似的,语气急急道:“等等,你,你莫不是趁我睡下后,偷偷……”
我做了个响指:“对了,就是那个。”
陆九闻言面色大变,月色下,较之夜晚更为深沉,他眯起眼:“几年不见,你竟堕落到如此地步。”
我淡定回道:“常在商场走,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平静处之,从容视之,淡泊待之。”
陆九咬牙道了句“真不知替你重振白家是好是坏”,后又恢复到方才那副炸毛小兽的情状,我瞄他几眼,道:
“可以告知我,我们这是要去何处了吧?”
“回房!”陆九转了个身,朝之前出发的方向走去。
我忙拽住他,“都出来了,哪里有回去的道理。”
他也不动,只给我一个后脑勺,过了良久,才闷闷言道:“我与云深的,哪个更好看些?”
噗,我抑制住几要呕血的冲动,和气答复:“这个,不大好比较吧。”
他挣开我手,加快脚步,头也不回。
我只得接着安抚:“不过九爷的似乎更胜一筹。”
陆九回过头,很是不屑地睨了我一眼,“好吧,不多说废话,跟着本阁主走,绝不会走错路。”
我紧随着他的步履,顿时身心疲乏,深觉与男子周旋绝非一件易事……
……尤其类似于陆九和云深这样不同寻常变幻莫测的男子,更是伤身伤神,伤肝伤肺。
××××
事实上,我早些天便已经辨认出吕师太为陆九所扮。当然,缘由并非我方才在他跟前所言之词,而是从吕师太现身的第一日起,他的反常举动就叫我暗自生疑,趁着他出门如厕亦或用餐之暇,我私底下派遣了这相府中除去陆九之外唯一一个知晓我装晕的人——长生出府去了从云阁探寻一番……
果真,她带回来的消息是阁主已经多日未来阁中。我知陆九对易容术,口技皆是炉火纯青,再联系吕师太的举动,身形,不难联想得出。
××××
与陆九二人一声不吭并肩在庭院暗处走了一阵,因是偷偷夜行,我的感官也是全方位提起,丝毫不敢松懈。
遂,有一巡夜小厮提着灯笼从前头走廊尽头慢步行来的时候,我第一眼便看见了他。
陆九定也是瞧见了,倏地环住我肩侧,极快地翻过阑干,将我带到廊边空地一假山的暗处蹲下,此刻,他作为一名男子显出了用处,他身形相较于我的来说,肯定要宽大一些。
此刻我们二人算是面对面蹲着,他所投射在我身体上的影子,能将我整个人牢牢锁在其间……他与假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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