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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料峭,我爹的身子骨愈发不好,听说这个月好几天都没来上朝。
我虽从前平日里老爱惹我爹生气,但听我爹一病,便也心绪不宁起来。
沈岸怕我忧思出毛病来,允我出宫几日去照料我爹。
老头子见我回家,还撑着身子嘴硬,说自己身子骨好得很,拎上棒子还能绕着京城追我两圈,说完他就咳咳咳咳得不停,差点背过气去。
我与我爹相处的这几日,是从未有过的平和,若放在以前,府中上下早就鸡飞狗跳了。
我爹在病中也忧思着朝事,好像朝廷离了他就不行了似的。我便安慰他,说沈岸机灵着呢。
在家中待了两日,老头子便嫌我烦,要赶我回去,虽然口上说是因为我吵得他不得安静,但其实他是怕外界风言风语起来,对江家造成影响。
果真,没过几日,便有大臣上折子弹劾我爹,说他让中宫皇后侍疾,有违规制,是没把皇家放在眼里。
沈岸虽把折子打了回去,却也怕日后引起众位大臣不满,连夜派人把我接回了宫。
那日夜里起风,吹得人颇不舒服,我下了轿,便瞧宫门口有一人,脸熟得很,当是沈岸身边的随侍。
见了我,便跑过来与我说:「娘娘快随奴才回坤宁宫,陛下正生着气呢。」
那小太监催得捉急,我问他沈岸为何生气他却又不知,只说前夜里坤宁宫里有个不老实的宫人偷穿了我的衣服爬上了龙床勾引他,连沈岸的衣裳都没摸到就被拧断了头。
我本以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当我走进坤宁宫,看见沈岸屏退了宫人独自坐在殿上,便知事情不对了。
沈岸使了个眼神,那小太监也退出去了,殿门关上,殿上只剩我俩,他阴冷冷地看着我,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金黄的布帛,扔在我脚边,我心中一寒,那东西,我再眼熟不过。
「告诉朕,这是什么?」
他坐在那里,高高在上,我跪在地上,抬起头看他。
「是圣旨。」
「是先帝的遗诏。」
话音刚落,就听见沈岸捏碎了他的扳指。
「你告诉朕这是先皇遗诏。」
「那江丞相口口声声与朕说烧毁了的又是什么?」
我不敢吱声,我和我爹都骗了他,先帝驾崩之时,身边只有沈岐,我爹和沈岸都以为先皇要传位给沈岐,那一夜,我守在家中,京城里乱成一片,却又黑漆漆的,只有皇宫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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