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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他握住君墨倒酒的手腕,阻止他再喝下去,在后者冷淡的目光下,诚心道:
“时章,你我这些年的兄弟,我对晚棠如何,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世上女子千万,以你的才华志向,何患无妻?只要你不再执拗,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君墨轻笑一声,抽回手腕,继续给杯盏中蓄满酒,浓长的睫毛覆在眼上,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无,如山巅上的冰雪,睥睨而自傲:
“我也不想孤独终老。”
我也想陪在她身边。
“你非要如此?”
“必不会罢休。”
顾辞黑青着脸坐回原处。
君墨自顾自饮下最后一杯酒,临起身时,朝顾辞道,“如今她喜欢你,我没有机会。可她不一定一直喜欢你,我也不是永远没有机会。”
说他偏执也好,认死理也罢,今生若非晚棠,他同旁人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倒不如孑然一身,也算补偿了她上辈子的孤单。
君墨走后,顾辞又一个人独坐了许久。
烛火下,目光晦暗不明。直到酒楼打烊,经酒博士提醒,这才迈步往回走。
两个好朋友,再一次不欢而散。
……
浮生半盏里,晚棠几个常坐的厢房,矮桌上供着粗陶花瓶插着海棠,被风一吹,花苞轻轻颤动。
王慕宜正听晚棠讲陆淮父子的事,感叹道,“真是人小鬼大,难为他想出那么个主意。那他上吐下泻也是装的?”
晚棠摇头,她为此特意问过陆小七:
“据说是他碰不得蛋,举凡禽类下的蛋,给他吃了,少不了上吐下泻,严重时还会浑身起疹,高热不退。那日回去他偷偷去厨下吃了一点蛋清,就为了将戏演的逼真些。”
曹西棠这时道,“那陆小七自幼便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别看他才五岁,不知搅合了太夫人多少好事,只不许他父亲娶妻。偏他嘴甜灵巧,老夫人疼他跟眼珠子一般,也拿他没办法。”
“我堂姐嫁进他家,每每回来学了陆小七的那些荒唐事,听得人好一番热闹有趣。”
王慕宜便问,“他父亲陆郎君可是大理寺卿,皇后的亲弟弟,就为了陆淮,一直一个人?”
“谁说不是呢?”
曹西棠也点头笑道,“听我堂姐的意思,府里的老夫人和宫里的陆皇后,为此都日夜挂心,偏陆大人半点不急。据说他与发妻伉俪情深,这些年才一直不娶。”
王慕宜听得唏嘘不已。
这世上的事,情深的少,人死灯灭的多。
往往发妻才去了,那做夫君的三个月后便已迎了新人进门,如陆郎君这般长情之人,倒是少见。
晚棠不由想起先前见陆闻笙教导陆淮的场景。
那样温和有分寸的一个人,对待调皮说谎的孩子,耐心又细致,还特意来铺子里求证。
如今又听到他与发妻的事,愈发觉得是个好人。
“前两日我翻古籍,寻到一味香,照着做了,味道清幽静和,悠长雅致,十分好闻。”
曹西棠笑着与晚棠道,“等我下次做多些,你供在雅室的博山炉里,一定大有意境。”
晚棠对制香一途并不了解,却很感兴趣,很快将道听途说的陆小七父子抛在脑后,正要细问,刘小姐指着窗外,“咦”了一声:
“她竟来了?”
晚棠几人被吸引了视线,都往下看去。
只见许宛歆和许善芳堂姐妹两个,一前一后从马车上下来。
马车是普通的马车,车旁也再没有那个轻浮的男子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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