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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嫁妆(一)
为了这门莫名其妙的亲事,郑氏不止一次地想跟孙子详谈一番,奈何温辰这段时间忙于自己亲事,早出晚归,压根没时间开解郑氏。
郑氏是温家对自己最好的人,可这所谓的最好也是比对出来的,在温辰没有崭露头角时,她对温辰也就比其他孙子稍稍重视些,这种重视源自他长孙的身份,所以郑氏对孙子的关心大部分在课业上。
后来她发现温辰天资聪颖后,才对他越来越重视,待后来温辰少年时期就帮着陛下处理了几桩大事后,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为郑氏最疼爱的孙子。
郑氏这种疼爱带着少许功利性,但也不能说她这是错的,毕竟世子子嗣甚多,嫡出庶出加起来有十几个,孙子多了就不稀罕了,若没有引人出众的地方,便是亲爹娘都不一定会偏爱,更别说是祖父母了。
只是温辰天生冷情冷性,他虽说生母早逝,父亲、祖父无视他,可他并不是没人疼爱的小可怜。天和帝除了没有给他真正的父子名分外,对这个儿子是真心疼爱的,跟魏肃那种养废似的故意纵容是两回事。
这儿子是妹妹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了,他怎么能不疼爱?妹妹的早逝是天和帝心里最大的遗憾。贵为一国之君,他向来唯我独尊,可对妹妹他始终有几分愧疚,他知道妹妹其实是被自己逼死的。
如果自己没有诱哄她,她也不会郁结于心,最后过早地郁郁而终。这份愧疚被他移情到了温辰身上,在温辰跟他说他看上自己堂妹时,天和帝虽没明着支持,可还是默许了他的种种举动。
当他看到温辰跟毛头小子一样,兴高采烈地准备自己亲事,甚至连妻子的嫁妆都准备了。以前上完早朝,他总会陪着自己在紫宸殿坐一会,替自己批阅部分不重要的奏章。
而现在他是一炷香时间都待不住,一下朝就恨不得回家,喊他去紫宸殿批奏章,他就好像坐垫上生了虫,时不时地看一旁的更漏,计算着时间。
天和帝忍不住酸溜溜道:“人家好歹是娶了媳妇忘了亲娘,你这还没过门就快忘了谁把你养大了。”
天和帝的话让温辰啼笑皆非,“我哪有忘了您?”他这几天不是一直陪着他吗?
天和帝轻哼了一声,“我看你替那丫头准备嫁妆的劲头,都比得上给我准备寿礼了。”
温辰道:“您的千秋年年都有,可我成亲就一次,这能比吗?”
天和帝挑眉看着温辰呈给自己的嫁妆单子,这是他强行要来的,本来温辰不想给他过目的,“你这是准备提早分家?”
大梁有父母在不分家的规矩,温辰不只父母健在,连曾祖母、祖父母都健在,国公府大房、二房相互看不顺眼几十年了,可还是捏着鼻子住在一起。这小子倒好,居然婚后直接搬到公主府,不就等于分家了吗?
温辰说:“阿颜身份特殊,留在国公府难免受委屈,与其让他们相看两相厌,还不如我们住在外面。”他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阿颜性子柔和,喜欢待在家里莳花弄草,若是母亲在,她一定会喜欢阿颜的。”
天和帝有些感慨道:“你母亲性子温善,她若是还在,倒真会喜欢那孩子。”天和帝跟晋阳公主相依为命长大,对晋阳的喜好了若指掌。
她最爱漂亮,若是她知道自己儿媳这么漂亮,肯定心里欢喜,说不定还会来找自己炫耀。提起晋阳公主,天和帝神色柔和,从妹妹角度来看,这位应该是她中意儿媳人选。
选儿媳最重要的不是婆婆喜欢吗?想到这里,他对温颜的偏见也减弱了,晋阳和阿辰都喜欢,他反对做什么?他叮嘱温辰说:“以前你不愿成亲,我也不逼你。
现在是你自己想成亲,成亲后就要收收心,给我多生几个孙子。你长子有国公府爵位不用操心,剩下的孩子我也不厚此薄彼,你只要生一个我就给一个爵位。”
天和帝对爵位向来吝啬,本朝立国之初十二个世袭国公爵位,在他手里就夺了三个,那些本就不世袭的爵位,他更是从来没为了展现自己仁慈而加恩多袭一代过。
他能对温辰说出这番话,是真心疼爱温辰,就是他那些名正言顺的皇孙都没这等待遇。这种偏爱一来是因为天和帝的愧疚移情;二来也是因为温辰不是真正的皇子。
真正的皇子,他若这么疼爱早出事了,而温辰既是自己亲儿子,又不是真正的皇子,所以他想怎么疼爱都无所谓。
温辰笑着说:“你放心,我有数。”他没想让阿颜多生,但也真心希望阿颜能早日为自己生下继承人,他年纪不小了,也该有儿子了。更别说阿颜身份还有些特殊,若她能早点生下嫡长子,就能堵住大部分的流言。
天和帝跟温辰商量着温颜的嫁妆,陈氏也拉着女儿看着她嫁妆,她看到温辰给温颜准备的嫁妆里还有不少铺子,不由微微吃惊,“怎么有这么多铺子?这让你怎么打理?”
商铺打理比农庄还麻烦,农庄只要请了佃农,不管收成多少,基本都是有收成的。可商铺是开门做生意的,会遇到的事比农庄复杂多了,陈氏迟疑道:“等你成了亲,我再你大舅联系,让你大舅替你找几个经验丰富的掌柜来?”
温颜摇头说:“不用。”她都不用问肖晨,就知道这些商铺肯定是温辰之前的私产,他是借着这次成亲,将自己部分私产摆在明面上,这也算转移财产吧?
在大梁无论是律法还是民间传统,都是孩子无私产。就是说当父母没分家前,孩子是不允许有任何私产的,对于男人来说,他们唯一的私产就是妻子的嫁妆。
妻子的嫁妆是唯一可以由男人单独占有,不用分给兄弟的财产。国公府规矩极大,温辰又不得祖父和父亲喜爱,他名下私产不被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了,说不定就会被长辈没收。
这一点只要世子能豁得出脸皮,哪怕温辰权势滔天都没法阻止自己名义上亲爹没收自己私产。
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念他,很想,很想,那股想要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他们本来是夫妻,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有必要压制。而且,此刻她也只是手受伤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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