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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任何人来说,他对嫡子已经是失望透顶,即便那逆子再做什么,也不会感到丝毫奇怪:
他都能做出给自己下毒,以博得自己这个父皇宽宥的事出来,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说完就招手,似乎是想令内侍上前颁旨斥责,寿康却是在此时俯首,垂泪道:“陛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废太子如此信任,可是,可是那是殿下啊,陛下离开后还独自跪到天明的殿下,寿康不相信废太子会这么做:
“殿下根本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极可能是被冤枉的呀陛下!”
皇帝面色沉冷地坐在那高堂之上,寿康涕泪纵横地为废太子辩解:“即便,即便殿下府邸采买了毒药药材,也不能证明,毒就是殿下下的。。。。。。殿下自不良于行后就病弱不止,或是恰好需要那些药材也未可知,不能就此定论啊!”
暗卫垂眸,他们在搜查之前自然已排除了这些可能性,但不知为何,听陛下内侍也为废太子出言,竟罕见地没有出言反驳寿康。
或许他们也是一样,无法接受,当年光风霁月,清正温润的一国储君,会变成如今这样人人得而诛之的佞臣贼子。
那高坐九霄的九五之尊却只是冷冷地坐在那。
几日前,他就是在这里命太医等快马追上,保证那孽子的安全,不曾想舐犊情深,也全在废太子的算计之中。
皇帝恼怒嫡子的阴险狡诈,也为他竟敢以自己的身体状况为筹码而感到厌烦:
到如今还没有降罪,只是令他自省,已是他宽宥后的结果了。
否则废太子现在可能已经被贬为庶人。
下毒一事可追溯到废太子风寒入体最初,的确出乎他的意料,可这消息,并不能洗脱废太子嫌疑半分。
最多也不过是废太子急于求成,发现自己双腿已废之后剑走偏锋,不惜给自己下毒已博得怜惜偏顾之情——这事,他的嫡子已再熟练不过不是吗?
或许就是因为,刚刚得知嫡子再也不可站立的时候,他将他能给的,都赏给了废太子——
补品赏赐流水一般往太子府去,谏臣颇有微词,连着上了半个月的折子,他也只是强硬按下。
才骄纵了嫡子,叫他被纵得这么是非不分,不知收敛。
他本也不指望嫡子十分恭谨,是嫡子留下的香料和危急处境,才蓦地生出几分心软。
如今知道是假的,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怜悯疼爱了,没等寿康说完,就抬起眼皮,声音冷厌道:“不必再说了。”
寿康闭眼垂着泪发抖,不是因为天子之怒,而是因为陛下冰冷,厌倦,对废太子没有一丝怜惜的语气:“既然废太子没醒,就让他在病中静思己过,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提让暗卫继续查探下毒因由,看废太子是否有被冤枉之可能一事,也没提废太子要往白马寺为皇后祈福的旨意。
废太子若醒了,不过是更加坐实自己给自己下毒的筹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此次蒙蔽皇帝,触到了皇帝的逆鳞。
皇帝也不准备再给废太子再一次机会了:“起驾。”
寿康瘫软下来,素来冰冷的大殿中央,膝下没有软垫,冰冷至极,跪着的陛下内侍也老泪纵横,连声哀求:“陛下,殿下不可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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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这样的事,陛下该相信殿下一次的啊陛下。。。。。。”
皇帝却并未停住脚步。
连绵不尽的黑夜笼罩住太极殿,也笼罩住沈河郡内那处偏僻,蛮荒的院落。
如一本来是准备关上院门的:如今夜色正浓,除商队入城外任何人禁止在城内走动,他们自然也得守矩闭门。
却听马蹄声自远处来,一队人马,拉着货物,徐徐停在这院落前。
如一还以为来人寻的是沈河郡守,刚要回绝,却见那人拿出腰牌,仍到他手里——看清其上纹路的如一霎时一讶。
他是追上候钦差队伍说明后才急急折返,回到公子身边的,是以并不知道殿下昏迷前曾刻意叮嘱暗卫看顾盛家。
但是金枝缠花的式样,在商队中只有皇商盛家使用,而皇商沿商道走,是绝计不可能从水患波及郡县附近的迦南过的:
他们是特意寻到此处来的。
如一不敢怠慢,却也不敢做主让他们进来,只能客气地命他们稍等,返回找公子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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