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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统一将学生送进考场的时候,他没能混到前面去,只远远地看见了少年然后挥手示意。商霖排在队伍里看见了他,显然很想上前和他打招呼,却无法离开队伍,就这么顺着人流进入了考场。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他四处环绕看了一圈,周围满是紧张期待的学生家长,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交谈,却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放大,生怕打扰了在里面考试的孩子。
对于这群学生来说,寒窗苦读这么多年等得就是这一次的高考,所有的家长都非常重视紧张,都在门口翘首以盼着他们的孩子。
而商霖呢,不仅在最为紧要的高三这一年没有来自父母的关心,甚至还需要自己照顾自己,因而被迫独立。在所有考生考完试出来迎上自己的家长被带回家时,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地独自离开。
他不知道这只是一场短暂的穿越时空,还是格外真实的梦境,但既然这一次他来到了这里,一定会竭尽所能将少年曾经所缺失地补给他。
虽然有预感自己即将离开,但至少也要让他等到商霖的高考结束。
“叮铃铃!”
骤然响起的铃声让他的身体为之一顿,紧接着便立刻挤到了等待的人群前方踮脚张望着。果然,大概五分钟后,他就看到了前方的教学楼上有学生离开教室下楼的身影。
商霖裹挟在人群的前方,眼神直直地望向校门口的方向,视线在一众人中搜寻着,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看到了校门前的男人。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脚步也渐渐加快几乎是小跑着冲到了校门口。
“江哥!这门我答得很顺手,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我知道你肯定没问题。”看到少年额头上的汗珠,他将自己手上的保温瓶递了过去,“喝杯绿豆汤解解暑。”
“嗯。”
商霖接过后立刻喝了一大口还带着微微凉意的绿豆汤,正准备再和男人说些什么,就被班里同学催着集合。他们要去学校安排的统一地点解决午饭,然后继续复习准备下午的考试。
江引夏看到少年眼神中的念念不舍和一些欲言又止,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先去吃饭吧,下午还有考试呢,有什么话等全部考完再说。”
接下来两天,也都一样,他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个考生家长,代替商霖的父母做着他们曾经没有做的事。甚至还学了周围家长们讨吉利的做法,第二天就穿了一件状元红的上衣。
当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伴随着铃声响起的还有家长们松气的声音,绷了这么久的弦到此刻终于可以放松了。
江引夏直接把人接回了家,享用了一顿大餐,饭后卸磨杀驴地把少年赶到厨房去洗碗了,他则惬意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而看到少年洗完碗后又端着一盆洗好切好的水果出来,他一时竟有些晃神。这个画面曾无数次出现在家里,商霖身上还围着厨房的围裙,端着满满当当的各色水果送到他面前,上面连叉子都准备好了。
伴着果盘落在茶几上的声响,身边的沙发微微陷下,少年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爸妈给我找来的保姆了。”
江引夏只讶然了一瞬,便不觉得奇怪了,毕竟他的破绽实在有些多,商霖一向聪明,能够看出来也很正常。只是没想到才十八岁的少年,就能保持得这么淡定沉稳,将这件事瞒到现在。
“一开始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是别有用心,但才几天我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想。毕竟没有哪个坏人会这么无聊,跑到别人家里来伺候人。”这一个月来他的生活和以往的差距太大,身边有人陪伴照顾,在乎你的心情,为你将一切准备好,这种感觉实在太好。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又会到哪里去,但我知道这些时日你对我的关心不是假的。所以我也不要求一定有个答案,我只感谢在我人生这么孤独重要的时刻,有你在我身边。我也有预感,你不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商霖笑了笑,当今天随后一场考试结束,他心里的恐慌忽然飞速滋长。他知道,有些时刻无法逃避。
但他还是故作轻松道:“所以,为了不辜负你这一个多月来的照顾,我们来提前一起挑选志愿吧?”
江引夏听着少年用平淡的口吻叙述完这些,感慨他所遇到的商霖果然从未变过,永远温柔包容地对待自己。
他想到商霖曾经和自己讲述母校时候的骄傲自豪,对校园生活的怀念,还有两年前两人结伴同行的校友会,笑着点头道:
“好。”
……
“那,晚安。”
两人站在走廊的两边,各自的房门前,互相望着。和以往每一次入睡前的道好一样,却又不一样。
江引夏有些难以面对少年不舍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商霖又会是孤身一人,要等待十四年的时间,才能迎来他们的重逢。
“小霖,我是说,如果我真的那么倒霉在你出成绩前就走了的话,可千万要记得把你的成绩发给我报喜,这里面可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他写下了一串号码,递到了商霖面前,“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开心或者不高兴的事,或者只是想和我说话,你都可以发给这串号码。虽然我可能没有办法回复你,但记得,我能看到,我会知道。”
商霖将那一串数字牢记于心,他总觉得自己今晚要失去些什么,看着面前温柔望着他的男人,他忽然鼓起勇气,抓住男人的衣襟踮脚凑了上去。软软嫩嫩的触感,一触即分,却让少年从脸红到了脖子,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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