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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少祖伸手又去摸酒坛,这次江了没再阻止,常少祖喝了一口酒,剩余的全浇在了篝火上。火焰唰一下蹿得极高,快要烧到洞顶。
啪一声,常少祖把酒坛扔在洞壁上,酒坛立即四分五裂摔在地上。
“鞋底草成了导致镇子贫穷的罪魁祸首,闹得沸沸扬扬,村长带人将方圆十里的鞋底草全拔了,镇里人再没见过鞋底草。”
江了听到他心跳快了几分,脊背直了直,但很快他又平复下来,嗓音都沾上了酒气一样,醉软了几分:“再后来,我在西北找到了几株鞋底草,把它们移栽到花圃里,可惜没过几天就死了。”
“都说灵云山的风水养人,却养不活西北大漠的荒草……”
“养得活!”
江了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他听不懂师尊同他讲这些是什么意思,但他听着师尊语气中的低嘲,听着他无关轻重的语调,心中像小刀子割一样疼,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他该反驳。
常少祖偏了偏头。
江了笃定道:“它的根比其他草扎得更深,草叶比其他草更加坚韧,你把他扔在土里,不用管它,它就能长得比其他草都要好!”
“那它也只是株普通的草罢了……”
“普不普通为何要由人来定义?”
常少祖睫毛颤了一下。
江了急着向他证明,一时未顾及礼数,连着两次打断师尊的话,后知后觉,费力地扭过头去看常少祖的脸色,却只能看到他眼尾酒醉后的殷红。
常少祖没打断他,他便接着往下说:“快要饿死的野兔吃了它的叶子又能熬过一夜,快要晒死的蚂蚁躲在它的叶片底下又能活过一天,那对野兔和蚂蚁来说,它就是天赐草。”
“师尊喜欢花,若把它养在灵云山,说不定它还会开出花来。”
“它不会开花。”
“您怎知道它不会?”
火光将常少祖眼眸映亮了些,但他显火光太照眼了,很快垂下眼睫,别开了脸。
“会开花又如何,它不过是株鞋底草。”
江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和与之不搭的恹恹的语气,不理解师尊为何如此固执。
他缓缓转过身,常少祖也跟着直起腰背,正要再拿书本往火堆里扔时,江了按住了他的手,把书本从他手中夺了过来,放在腿边。
江了同他面对面坐着,他望着常少祖,火光映在他的眼中,像落入了一团炽热的火。
“天赐草之所以叫天赐草,难道不是因为它曾像庇护野兔和蚂蚁一样,也庇护过当地的人们吗?就算它叫鞋底草又如何,对那时的人们来说,它一样十分重要。”
他抓着常少祖微凉的手指没有放。
或许是酒水让常少祖反应有些迟钝,又或许是他眼中那团火明亮又不刺眼,常少祖一时也没有抽出手,他怔怔地望着那双陷入黑暗也依旧澄澈明亮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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