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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药师禁不住苦笑,只觉得他天真,“你竟然还盼着今晚就好。”
“最快最快呢。”古鸿意认认真真问道。
毒药师有些不忍,一时说不出话来。
“师兄,有代价我也愿意。”他忽然怔怔抬起头。
今夜一定要好起来。不许再出差错。
毒药师翻出一个玉色小瓷瓶,叹口气道,“不要过量。药效太烈,虽见效快,但会伤你。”
古鸿意点头应“好”。
毒药师将药瓶一抛,便转身离去。
确认了师兄的脚步消失在细密雪声中,古鸿意两指夹起那个小瓷瓶,迎着雪色晃了晃,毫不犹豫地扬起脖颈,饮酒似的将药酒一饮而尽。
喉咙滚落炽热的飞泉,摧枯拉朽一路烧到胸口。
他没有听师兄的话。
门外,簌簌飞雪中,毒药师倚着门框,静静看一指宽的缝隙中,师弟喉结滚动,将药酒尽数饮下。
“衰兰,我便知道,你会如此。”
衰兰一向如此,有执念的事情拼了命也要做到,勇敢得几乎是悲凉,痴心熬出一个铁铸的人。
罢了,这番滥用药,一是易起梦魇,二是……催情。
这代价,问题不大。
毒药师颇有深意地笑笑,转身迈入风雪中的大堂。大家还在等着自己,布牌位,悬垂幔。
要送衰兰拜堂了。
毒药师看着众人簇拥着白行玉,乱哄哄搅成一团。千红一窟正给他梳头发,墨色的绸缎在十指丹寇间缠绕流转,跛子刘和醉得意扒在一旁,饶是看不懂,却啧啧称赞,“好看。”“能迷死那小子。”
袖玲珑抱着双臂看千红一窟仔细挑选着系带发簪,珠玉作衬,反复比较着色泽的搭配,质地的相宜。
袖玲珑轻笑望她。
千红一窟白他一眼。“今夜饮尽喜酒,等我杀你。”
毒药师掸走肩头的雪,微笑着走向众人。
被呛得咳嗽起来,古鸿意胡乱抹一把唇角,随手把瓷瓶一抛,便躬下身喘息,四肢被强劲的药效缠绕、捆绑、灼烧、疼痛。
心脏跳得很快。不自然地下坠着。
气息紊乱呼出,他却在想,千红一窟如何为他梳妆?深红或浅红,哪种最衬他。
“师兄师兄都能见他的模样,唯独我。……”
那人的眉目镌刻在自己眼睫间,压得睫毛也沉,眼眶也红。
古鸿意强撑着抬起烧到快透明的手臂,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止地喘着气,头脑肢骸都要蒸成齑粉,师兄的药酒果真强劲。
没事,很快就能复明了。
整个人被烫得晕沉,古鸿意抓起霜寒十四州,夺门而出,凭着风雪声一个借力跳上屋脊,大风大雪重重砸到面颊上,他轰然倒塌,仰倒在屋脊的覆雪之上。
“哈……”
有风雪,极冷,很快便能清醒。
胸口起伏。意识失焦。
没事,撑过去就好了。他最擅长刻苦。
他告慰自己,抱紧霜寒十四州,蜷在积雪里长长调整着紊乱的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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