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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办完,滞留在虫族内的人类军舰也必须要离开了。再拖下去,就要跌破双方的忍耐极限。
离别前夜,燕屿终于有机会从公务中抽身,回到他和曼努埃尔的家里。
这些天曼努埃尔沉寂了下去,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来打扰他。以至于进门的时候,他都有点惴惴不安。
……总觉得有个大的在等自己。
但曼努埃尔实实在在没什么好闹的了,他也忙,忙着确认基本盘鳞翅目的忠心,确保接下来对军权动刀的时候,下属不会背叛自己。
也忙着忽视那艘即将离港的军舰。
还是副官被同事们明里暗里暗示着,战战兢兢敲开了顶头上司的办公室,小声提醒:“老大,赫利俄斯阁下明天就要启程离开了。”
曼努埃尔就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看着他:“所以呢?”
副官声音更小了:“您不回家吗?”
曼努埃尔沉默了几秒,自言自语:“……我确实该回去一趟。”
回去干嘛呢?
燕屿也在想,曼努埃尔想做什么呢?
他推开门的时候,曼努埃尔已经洗了澡,黑色卷发正在往下滴着水。他赤裸着上身靠在床头,正漫不经心翻看着文件。
门打开,外面的风泄进来。于是敏锐的军雌就抬眸看过来,就这么一眼,视线对上,燕屿就明白了——他想做。
文件被无声合上,滚落在地。
文件夹的角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应当是有很响的声音,但没有人听见。
耳朵被潮水占据了,他们只听得见呼吸声像风滚草一样团成团,毛毛躁躁又乱七八糟地飞。原本拿文件的双手,陷入了背肌和发根之中。温柔而潮湿的触感通过相贴的肌肤传递到每一个神经末梢。
这是他们之间最温柔的一次□□。
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在接吻,蝴蝶原型进食的方法是吸食,人类的舌似乎也变成了细而长的口器,捕猎般绞紧另一条舌。生命需要水存活,爱人也需要啜饮彼此唇舌间隐藏的甘泉才能存活。
所以他们亲吻,就像在抢夺水源。
争夺水源就是争夺生存权,这是一场庄严的战争。
偶尔有败退的一方烧红了脸去舔舐皮肤上晶莹的水珠——曼努埃尔湿漉漉的头发平等地让他们两人的脖颈、肩胛骨、锁骨和胸前都沾上了水滴——那么不知足的胜利者就会强硬地掰过他的脸,让他仰头张开嘴,继续他们未完成的、伟大的战争。
粼粼的爱欲从搅动的舌尖流下,让耳后的头发湿得黏在一起。年轻而富有力量的酮体上,肉与骨的起伏就藏在皮下,像一片未被征伐的、原始的大地。一条细细的、蜿蜒的小河绕着山脉的起伏,温热、透明、银亮。
这是慈悲的爱人降下的甘露啊!
它令这血与肉组成的大地都震颤起来,冷硬的山脊也融化了、柔软了、温顺了,红霞在这共振中沉入了大地,于是朦胧而暧昧的红色从白的皮下透了出来,大地正在开花呢。
有谁发出一声古怪的、急促的、近乎抽泣的呻吟。
山看着太阳,太阳在摇晃。
暖黄色的灯,睁着炽热的眼恫吓地望着他们。
感官本来就融化在了潮热之中,世界在过曝的灯光里明晃晃的,显出几分摄影棚的虚假。于是曼努埃尔就眯了眯眼,长而浓的睫毛像蝶翼一样合拢,在暗下来的视野里,重新捕捉到身上恋人潮红的脸。
直射的灯像烫在眼睛上的烟头,在视网膜留下紫红色的烧痕,他拽下恋人的头,把眼睛藏在鼻息里、垂下来的发里。
他们又开始接吻。
弓起的背脊就像嶙峋起伏的山脉,光和冷冷的空气都被隔绝在外,有迷乱的手从后颈、肩头和腰腹——从每个乱七八糟的角度攀上,这双手正像一个坚忍的愚公一样,七零八落地试图推动山脉。
在这样的暴行下,雪色的山脉洇出了淡红色。
于是便有一只手折过来,按住手肘柔软的那个窝,然后顺着小臂上跳动的青筋往下滑,直到指尖感触到干燥的掌纹。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轻点。”十指相扣,阻止了愚公对山的攻伐。
另一个人就闷闷地笑,相扣的手掌翻转,就盖在了对方的手背上,他牵着这只手,带它拂过起伏的胸口,一路下滑,落到小腹上。
手掌被故意朝下按了按。
军雌自然是有很多肌肉的,小腹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很自然而漂亮,是力与美的结合。但手掌下的触感却不只是肌肉,有什么东西在血与肉的内部跳了跳。
笑声更大了点,还夹杂着愉悦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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