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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周芷伊这番哄小孩似的话，许羡清突然笑了。

“心情好一些了？”周芷伊问她。

许羡清点头，“阿芷，谢谢你。”

“谢我作甚？我又没有帮到你。”周芷伊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些辟谷丹，“吃一些吧。我听一些散修说，肚子空空脑袋空空，不吃饱就容易道心不稳，更容易胡思乱想。”

许羡清笑了，“你这话，让苦修的修士知道了，岂不是要气得吐血不止？”

“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又不是苦修。你快些吃吧。”周芷伊看到许羡清越发清瘦的身子，还有往日那脸庞上要不容易养出来的一些肉肉，如今也又没了。

许羡清吃了一粒辟谷丹，她用灵力做了一番调息，感觉身体好受了许多，先前那沉重的悲伤情绪也被舒缓了一些。

她看着这里的环境，“如今佛陀像破了，我们还在这里，要如何才能出得去？”

“不知道。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不论多复杂的境地，总有一线生机所在。”周芷伊宽慰她，“即便是死，人死为鬼，鬼复为人。天地之间有生有死，万物周转往复，人鬼生死轮回。死在此处，与死在别处并无差别。”

许羡清突然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为了救人而死，这辈子为了押送药材而死。

她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两世为人并无多大遗憾，只可惜这些药材没有送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许羡清这般想着，心神逐渐放松，若是此刻便死，那便是死。

她这样想着，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低沉的钟声，不在耳边，亦不是天际传来，更像是身体里灵魂在发出的声音，引导着她全部的心神朝着一处光源而去。

许羡清并不慌乱，因为这种感觉过于温和平静，彻彻底底将她包裹住，那袅袅余音在脑海中回想着，她仿佛看到了前世被她师父对她慈祥地笑容，看到了那被她救下之人，在她死后前来吊唁时的抽泣。

“醒了？”

许羡清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睁开眼，看到了一轮圆月，比记忆中任何时候看到过的月亮都要圆润光洁。

她想要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连脖子都无法转动。

不过方才和她说话的那人，这会俯身探了过来，许羡清也成功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叶……”

“先别说话，我喂你喝些水。”

许羡清慢慢喝了一点水，润了润嗓子以后，她才用开口发出沙哑有低沉的声音。

“叶道友，我这是在何处？你怎么来了？我的朋友们在何处？”

叶寻昙轻笑，清冷地声音都染上了一些温度。

“刚醒来就有这么多问题，你叫我先回哪一个好？”

许羡清脸上多了些血色，她忸怩地开口：“叶道友，我的朋友们呢？”

“好着呢。”叶寻昙抬手指了过去，“都还在昏迷中，你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不愧是……罢了，我教你几个口诀，你运转一番。”

许羡清脑子还有些迷糊，只记得的自己在黄沙遍布的小庙里和阿芷聊天，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没想到一觉醒来她就从幻境中出来了。

她听着叶寻昙说的口诀，自己尝试着运功梳理身体，直到她能够动弹了，这才放松下来。

“叶道友。”许羡清可以活动身体以后，她坐了起来，看到叶寻昙右手持书，左手拎着酒壶，她不禁感叹，叶道友可真是无酒不欢杯不离手。

叶寻昙捕捉到了许羡清投来的打量视线，于是睨了过来，笑问道：“可还有哪里不适？”

“并无。”许羡清摇头，刚想问问自己的朋友在哪里，结果眼神一扫就看到了。

原来在她旁边还放着两张床，一张阿芷单独躺在上面，不仅褪去了外衣，还盖上了一层薄被，另一张床用两个木板拼接了起来，胡乱放着赵兴段哲雍和那位发疯的道友，两张被子也随意地压在他们三人身上。

“……”许羡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的衣服也换了，她抬头嗅了嗅胳膊，脸色突然涨红了起来。

她闻到了清冽冷香，与叶道友身上的味道很是相近。

“衣裳是我的，这是南域战场，无处给你买新的。”

叶寻昙看了她的动作，随口解释着。

许羡清摆手：“不，我不是在嫌弃衣物。只是有些吃惊，叶道友替我换了衣物。”

“嗯。”叶寻昙轻哼着，随后接了一句，“不仅换了衣物，还替你擦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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