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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重头再来。”周南恪激昂高歌,顿了下来,自我安慰:“看我心态多好,倒数第二天,凶手没抓到,又回到这间可爱可亲可恨的小客厅里边。”
其余几人并不搭理,从他身侧挤过,挤进刘家的屋子。案发现场还是维持原样,或许是因为系统出bug,这场的刑侦同志罕见的集体放风了,玩家因此也少了很多场外线索。
焦棠决定重新走一遍现场。她先蹲下观察客厅血迹,确如齐铎所说,客厅中央呈现出隐蔽的圆弧形飞溅血滴。她不着急去看挂钩,而是起身检查更多细小的物件。
当她还是一只猫,窝在风扇上时,它所看到的世界与作为人不同,它看到表面收拾过的屋子,其实细节非常杂乱——茶几缝里藏着污垢,餐桌表面丰盛喜庆,其实反射着厚厚一层油渍,餐桌旁一张小椅子摸得锃亮,似乎有人经常被罚坐在上面。
此外,三间卧室里,只有主卧的门重装过,其余两扇门不仅旧,门轴螺丝也已脱落。
还有,茶几旁的电话磨得掉漆,推断刘家中有人特别爱打电话。电视盖着纱布,纱布上都是飞扬的小尘土,说明一家子很少聚在沙发处看电视,但是电视柜下面的抽屉把手却擦得很干净。
如今这些细节被尽收眼底,焦棠最先拉开的就是电视柜下边那个抽屉。出乎她意料,里面是一大本日历。
又是日历?焦棠心头掠过疑问。她开始翻看日历,上面同样出现了几处大的“x”,数下来一个月大概有九天做了标记。
齐铎拦住她翻阅的手指,“再往回翻三页。”
依言,焦棠回翻,齐铎指着一处地方——非常细小的血迹。
焦棠缓缓道:“因为这个血迹,所以凶手故意藏起日历本?”齐铎无声点头。焦棠了然又将日历本塞回抽屉。
而后,她走到电话机旁,摁响留言,还是原本那道粗粝的男声——“你怎么当妈的?大的一天到晚只知道玩游戏,昨晚又玩到半夜三更,小的那个成天想跑出去,要不是我起床去夜尿,她不得逃跑了?!从明天开始,你别去盛世上班了,几个钱还顶不上客人消费的一个晚上。”
再往前翻留言,全被删除了。有人留言,有人会删留言,如果二者为一人,那大概就是刘田根。刘田根就像许许多多中年男人一样,打一辈子工,受一辈子窝囊,回家撒一辈子的野。
可是这样的男人会其乐融融和家人吃一顿饭吗?焦棠想象不到餐桌上各人的反应。
她手指下意识摁了回拨的按钮,等对面传来嘟嘟嘟短促的挂断声后,她回过神仔细辨认,这个回拨的电话号码是个公共电话号码,再往前翻,还是公共号。
怎么都是从公共电话亭打进来的电话?刘田根和谁在交流?
焦棠疑窦重重,走到主卧房门前,试了试门锁,锁头发出清脆的“嘚哒”声,里外都没坏。她又走到另外两间卧室,摁了锁,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全坏了,而且是人为砸坏的。
周南恪第一次从刘信民房间出来,咋咋乎乎叫:“屋里一堆套套,还是三无产品,简直丧尽天良。凶手应该给他多来几刀。而且,你们看,这是什么?”
他几乎避鬼神一样避开他手指上勾着的东西,叫道:“蕾丝睡衣,藏在柜子最最最里边,红黑白三个颜色都有。刘信民太恶心了!”说完,他甩垃圾便般甩开睡衣。
齐铎正从刘信雪房间钻出来,闪身躲开周南恪抛来之物,拿出一对没拆包装的钥匙扣,一红一蓝,递到焦棠面前,说:“钥匙扣。而且像是重要的礼物,放在枕头下面。”
周南恪又叫唤:“你们信我,刘信民真的有异装癖。按我说,真相应该是这样的……”
他开始侦探附体,侃侃而谈:“首先刘信雪发现了刘信民的癖好,然后告诉了卢真,卢真又告诉了帮凶。帮凶以此要挟刘信雪,让她将好处让给他们。刘信雪不顺从,于是帮凶与卢真秘密计划杀害刘信雪。”
“原本应该上班的刘家三人,却因为刘信雪前晚逃跑未遂,不得不加紧对这个能生金蛋的女儿严加看管。于是刘田根命令周蓝月和刘信民不要去上班,回家以吃饭为目的,安抚刘信雪放弃逃跑的念头。可是……”周南恪故意卖个关子,停顿下来,环顾队友脸色,见无人反驳,越加自信。
他继续分析:“刘信民却对刘信雪发现他秘密一事十分忌惮,他从卢真那里听说,帮凶会来杀刘信雪。于是,他将父母和自己引到主卧里面,锁上房门。他以为锁上房门就安全了,岂知,凶手杀害刘信雪之后,为要不要杀刘信民三人起了内讧。卢真力阻同伙,但是人单力微,只好眼睁睁看着暗恋的刘信民和一双年老的父母惨死刀下。此时到了上班高峰期,他们几人又是盛世的人,脱了防血溅的风衣后,大摇大摆走出刘家,路人以为他们去上班,也就没有怀疑他们了。”
“怎么样?这个推理是不是很合理?”周南恪终于收住悬河的口,望向焦棠。
焦棠难得评价一句:“狗屁不通。前面两个矛盾一个也没解决。”
“诶!”周南恪摁响指关节,肖长渊从背后拖住暴躁的他,笑了笑:“你要相信咱小棠的办案能力和推理能力,毕竟她前几个现场表现真的很优秀。你对她的认知还停留在肤浅的地步。没关系,队友间认知深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做好长线的思想建设和作风建设的工作……”
“行了,你闭嘴吧。我就慌,你懂吗?我那套推理滴水不漏,我不明白,你们还要在这儿磨蹭到什么时候?!”周南恪卸掉力气,坐到沙发上。
焦棠瞟了眼他丧气的脸,然后面无表情地钻入主卧。
上次她就觉得主卧有种老一代婚房后,舍不得改造的老式审美。尤其是墙上的福字,柜子上半脱落的喜字,还有梳妆台下一对红色的拖鞋尤为突兀。
齐铎也进来,他在衣柜抽屉里翻动,说:“上次我看报告,周蓝月有产后抑郁,如果从她生刘信雪之后开始算起,大概有二十三年之久。可是我没在房间里找到药,那就证明,周蓝月的抑郁症好了,或者是她看了医生但没有吃药。”
焦棠寻思像刘田根这样的男权主义者,会认识“产后抑郁”四个字吗?会让老婆问病吃药吗?
齐铎又说:“还有,周蓝月切除了子宫,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也有可能这是她抑郁症的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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