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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走着走着,不觉到了读书台,台上袅袅的传来几缕琴声,因为元玉仪的缘故,孝瓘对琴音着实没什么好感,他拉着猗猗快步从台下走过,却听上面有个清脆的声音唤道:“四郎!”
孝瓘抬眼,见到一张极清秀的脸,眉眼弯弯的冲着他笑,而他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女孩子了。
“等下!”女孩见他发愣,转身回返台中,不一会儿又传来琴声,却是和前次完全不同的曲子。
片刻,那女孩又探出头来,“想起来没?”
孝瓘只觉得耳熟,便如这女孩容貌一般,似曾相识。
那女孩一溜烟的跑下读书台,立定在他面前,“四郎!我是清操啊!”
“清操?你是……”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女孩的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女郎!”读书台上走下一名宫装少妇,但见她高挽云鬓,身形有些微胖,却更衬出端雅的风韵。
孝瓘唤了声“婶婶!”,便欲挽裾行礼。
妇人笑着止道,“勿须行大礼。”又转向清操,责备道,“上蹿下跳的,像只猴子,还有一丝高门淑女的样子吗?”
清操做了个鬼脸,“人家只是又见到活的四郎,就开心过了头呀!”
妇人白她一眼,对孝瓘说:“这是我的侄女。你们在王妃宫中见过一面的。”
孝瓘这才恍然记起,去年的初冬时节,他心疾复发,家家留他在宫中养病,还请了位阿秃师来看。恰逢赵郡公夫人携内眷请安,便也让他给夫人内眷看看相。
只是他身体极难受,仅依稀记得那女孩特别爱笑,至于容貌……
“我确实不记得了……”孝瓘只得歉然一笑。
清操甚为不满,扯了扯姑母的袍袖。
妇人一笑,道:“那日四郎病着,哪有心思看人?对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嗯……好很多了。”
“那便好……”妇人猛然瞧见静立一旁的猗猗,见她既不寒暄,也不行礼,又想起当日阿秃师所言,心中已猜到八九分,却还是故意问,“这位是?……”
“她是今上嫡女。”孝瓘答,又转而对猗猗道,“这位是南赵郡公的夫人。”
猗猗点了点头,“我在宫中就听过夫人,你家擅长音律,有一曲叫什么十弄的,父皇甚是喜爱。”
“《龙吟十弄》。”妇人笑笑,浅浅行了礼,“家父所作。”
这少妇的父亲正是创了《龙吟十弄》的郑述祖,夫君便是南赵郡公高叡。
“刚才的曲子……是夫人在弹龙吟吗?”
“那是我弹的。”清操抢着答道。
“我用琴曲记人。”她说着,瞥了眼孝瓘,“刚那调子,便是四郎的模样。”
孝瓘被她这样一说,不禁有些发窘。他向郑氏匆匆告辞,拉着猗猗去往晋水放荷灯去了。
清操望着他们的背影,回想起那个病弱却清俊的男孩,纤指轻拨,琴声荡漾。
她年纪虽小,却已精熟音律,弹过不少名曲,然而这支,却是她第一次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奏出的旋律——尽管只是个开头。
如果说祭祖大典是中元节枯燥的开始,那么河畔放灯才真正把节日的气氛推向高潮。晋水岸边的花火斑斓,水中灯影摇曳,连那幽沉的夜也渲染开氤氲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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