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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我真的像司空摘星说的那样一毛不拔铁公鸡?”沈明月笑道。
花满楼摇摇头表示歉意:“我只是没想到沈掌柜会送她们这么多。”
沈明月总觉得自己记忆力不好,若是让她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一一讲述,那决计是没办法说个囫囵的,但若是有些场景触发,又能想起好多好多相关的事。沈明月想起自己小时候的那个烧饼,露出怀念的神色:“只是我小的时候也有人这么善待过我,看到那个小女孩就想着把这份善意传递下去。”
“哦?”花满楼笑着调侃道,“明月楼的掌柜也会有吃不起一碗阳春面的时候吗?”
“何止是一碗面,便是一个烧饼也是吃不起的。”见花满楼不相信,沈明月便细细地讲述了那段过往。
彼时正值冬天,再过几天便是小年,三九的极寒天气却不得不在外奔波让沈明月心里充满委屈,而这些委屈在听说钱袋子丢了后达到顶峰。
“那我们吃什么?”未及笄的沈明月还是个孩子,第一反应便是要饿肚子了。
对面的人穿着质朴随意,连日的奔波让他的鞋子衣服上布满尘土,若不仔细看定会觉得这是个庄稼汉子。庄稼汉子从腰带缝里摸来摸去摸出两枚铜板,捏在指尖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对沈明月道:“不然先吃个烧饼垫垫?待到了江南师父一定请你吃大餐!”
“可这里离江南便是快马也需要十日路程!”
画饼被戳破让庄稼汉子越发不好意思,于是只得强装凛然道:“行走江湖,饥一顿饱一顿是常事,我们可是要做侠客的人,自然不应当在意这等小事!”
见沈明月只是沉默地盯着他,庄稼汉子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又待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形象,不过好在沈明月的委屈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才懒得理庄稼汉子的装模做样,抢过铜板来往旁边烧饼摊一拍:“老板,来个烧饼!”
两枚铜板硬是拍出了黄金的气势,把摊主震得一愣,怔了几秒才回神对面前俏丽的女娃笑道“好嘞”。
烧饼两面煎得金黄酥脆,洒着喷香的芝麻,固然伴着寒风,但仍是热乎的,给过路人不小的慰藉。
沈明月将其掰开,把大的那块递给庄稼汉子:“给。”
本就因为没能让沈明月吃上饭而愧疚,庄稼汉子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沈明月却很坚定:“一人一半,不争不抢,一会儿还要赶路呢,而且下一顿还不知道要几时呢。”
两人这么推让着,旁边的摊主先看不下去了,又端上来两个烧饼说了句“快趁热吃”就又钻进帘子里揉面去了。
“这不妥——”庄稼汉子看着桌上的烧饼喊道。
“这有什么不妥的,便是你不吃,总不能让孩子饿着,”摊主拍拍手上的面粉,又给两人端上来一壶热水,“我这儿也没有什么别的汤面,就喝点热水驱驱寒吧。”
“这……”庄稼汉子犹豫。
摊主笑道:“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为难的时候,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几个烧饼而已,就当给我那未出生的孩子积德了。”
庄稼汉子收起诓骗沈明月时的嬉笑神色,抱拳对摊主行礼,正色道:“多谢,来日有机会一定报答。”
“不过几个烧饼,要什么报答,快吃吧,不然就凉了。”摊主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忙碌去了。
“摊主当真是善良之人。”花满楼赞道。
“是啊,”沈明月点头,又想起什么笑道,“后来我跟师父旧地重游,摊主的小孩白白胖胖的,已经会走路了,我送了她一个长命锁,挂在脖子上叮叮当当的,特别可爱!”
听到沈明月讲述的过程中不自觉地提到“师父”,花满楼想起刚刚司空摘星的话,越发觉得沈明月身上疑点重重,于是不动声色继续追问:“师父?沈掌柜也曾有过师父吗,难道也曾习武?”
“我怎么会有师父?我刚刚有说师父吗?”沈明月面露茫然,她的记忆力总是这样,说起故事时侃侃而谈,但故事中的人物却总像是蒙着面纱不甚清晰,仿佛自己在演独角戏。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沈明月恍然大悟:“哦,或许是教我做饭的师傅吧,我以前跟一个师傅学了好久的厨艺呢。”
花满楼还待追问什么,沈明月却鼻尖一动意识到什么,转头笑开,吩咐小茶:“去把我上次去岭南带回来的滇红泡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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