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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卿舟雪经过她门前的步伐总是要缓一缓。
这几日两人除了吃饭的时候见过面,也没有什么别的能见面的机会。云舒尘偶尔会和她说几句玩笑话,偶尔揉揉她,更多的时候视她为无物。
卿舟雪躺在床上,揉着酸疼的腿。这是她近七天积累的经验之一,倘若紧绷的腿脚不揉开的话,第二日会疼得下不来床。
鹤衣峰上的夜晚很静。
以往卿舟雪住在老家时,半夜能听到隔壁人家弄孩子,夫妻吵架,偶尔夹杂遥远的狗吠,小虫叫。
这里除了风声,并无杂音。将窗户门一关,世界小得仿佛只有这一隅。
正当她揉着摁着,却听得很远处传来一声细小的骚动,好似是掉了什么东西,在沉寂的夜中显得那样突兀。
方向是,云长老的房间?
卿舟雪揉着腿的动作停了下来,片刻后,她披着衣服,捏着领子,从床上下来,爬上窗前的木桌,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儿,眼睛挤在缝隙里,看向那间房。
灯仍然是昏黄地亮着。
该去看看么?
脚腕间红绳粗糙的触感仿佛在提醒着她,事情并不会因为她的靠近而变得更糟糕。
卿舟雪定了定心,最终还是敲响了她的房门。
“进。”
房内沉默片刻,传来十分轻微的一声许可。
推开房门,苦涩的药香一下子盈满鼻腔。卿舟雪看向略有点狼藉的地面,碎瓷,棕黑色的液体。
珠帘后的女人身影模糊,能看见她坐了起来,伴随着几声闷咳。
“你?”她掀起了一角,露出半张精致的脸庞,“来得巧了,替我倒杯热茶吧。”
卿舟雪双手提着茶几上的茶壶,小心地倒了半杯递给她。
“你病了么?”
“陈年旧疾而已。”她喝了一口,忽而蹙了眉,“把门关紧,冷风都浸进来了。”
卿舟雪回头一看,她进来的时候关门比较轻,实则是没有完全合拢的,留出一道小缝儿。只不过她自己站在门前都没有感觉到冷,半卧在床上还盖了层被褥的云舒尘却能察觉到丝丝冷意。
她马上关好了门,云舒尘裹着的被子才算松懈一些。
“那你还需要喝药吗?”
原来修道之人也是会生病的,甚至体弱到格外畏寒。
卿舟雪板正了自己的认知。
“明日再熬。刚才不小心将这药碰翻了。”她叹了口气,“夜凉如水,药都苦上几分。”
“良药苦口利于病。药苦与时辰,大抵没有关系。”
她的声音细软,脆生生地响在卧房之中,这话却说得极为稳重老成,毫无小孩子的趣味。
云舒尘不自觉想到自己那死了一百多年的祖师爷,他在两百多年前也曾用这种语气谈吐。
她一笑,“你今日倒是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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