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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折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双眼发直,怔怔地盯着床榻顶,木质的顶梁没有雕花,看起来古朴又简约,引起人无限遐想。
刚才云无恙把事情都跟他讲了,从发现他不在房间里开始,一直讲到和客栈伙计们花了多少力气,好不容易在天字九号房里找到他,充分描述,甚至用了不少逗趣的话术,让人不自觉联想到说书先生口中的话本趣谈。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云无恙还无意间细细描述了一下天字九号房里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衣衫不整,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里衣,那里衣淋了雨,湿的彻底,穿了跟没穿似的,整个人趴在床榻上,盖着被子睡得香甜。
裴折每每想起那些个字眼,都觉得脸上烧热,心中燥郁,口干得不行,喝水也没用。
偏生云无恙还不知道住嘴,一个劲儿地啧啧感叹:“公子你不知道,我一进门都愣住了,还以为九公子对你做了什么呢,你的衣服扔得满地都是,就跟那什么现场似的。”
裴折眼神空洞,声音晦涩:“……别说了。”
“哎呀,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有什么不能说的?”许是看裴折恢复了平常的精神气,云无恙的担心也不见了,絮絮叨叨起来,“公子你虽然穿得少,但九公子穿得多啊,虽然他袖子有点皱,脖子上还有些红,整个人看上去还不太好惹,但是他有好好照顾你,没对你做什么。说起那脱下来的衣服,不知道是你自己脱的,还是他动的手,不过怎么样都好,穿着湿衣服容易着凉,虽然你最后还是着凉了哈。”
哈?我哈你一脸!裴折默默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别管我,让我死。”
随着云无恙绘声绘色、仿佛身临其境的讲述,裴折也想起自己迷迷糊糊时做的梦了。
——没大没小的梦。
没大没小的云无恙直接喊了他的名字,他毫不客气地教训了云无恙一顿,似乎还动了手?
所以根本不是“云无恙”在没大没小,而是他在无理取闹。
裴折内心哀嚎一声:“让我死吧,去他娘的,怎么偏偏是金陵九,怎么偏偏是他呢!”
扪心而论,裴折自觉自己的承受能力很强,俗称:脸皮很厚。
但凡换了一个人,他都能打着哈哈,在对方调侃发生的事时,大大咧咧的回上一句:去你的房间,上你的床,那是本公子看得起你,这天下哪里还能找到一个比本公子俊的男人,让你白看了那么长时间,你应该感到荣幸。
但对方换成金陵九,就不行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裴折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捉摸不透把握不住自己感情,在惊诧恐慌之前,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跃跃欲试,矛盾又复杂。
这需要去深究,但是裴折拒绝,仿佛那答案是洪水猛兽,一经揭开就会吓死人,总之他的身体及本能都在抗拒。
心底有个声音:别管了,别去想,就这样吧。
于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裴探花,十分坦然的……逃避了。
裴折平躺在床上,被子盖到胸口,眼皮微阖。
前些日子在脑子里跑马圈似的景象都跑了个干净,再没有什么娇气难养的长嘴雀鸟了,只剩下一片空茫的白。
裴折心想不是他在逃避,他只是生病了,需要时间养病。
没错,养病。
前去道谢的打算被置后,裴折在房间里又窝了一天,美名其曰要好好养病,吃饭的时候都不想下床,最后还是云无恙催着他才从床上爬起来。
之前说要自己煎药当作消遣,因着赖床,煎药的任务又搁到了云无恙身上。
裴折心里过不去,不好意思再赖床,喝药的时候也没讨价还价,甚至还颇为和善地看着云无恙:“整日里照顾我辛苦了,你要不要出去逛逛?”
云无恙狐疑地打量着他:“公子你有事求我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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