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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平息后的第六天,舒小新才带着五千骑兵马不停蹄的赶到华阳城下。易苗吩咐舒小新挨着华阳城驻扎下来,好好休息,自己这几天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大臣们这些日子也都忙的不可开交,新皇登基礼,先皇葬礼,新皇朝的权力划分,旧势力的清除,朝堂上天天吵的如同菜市场一般。易苗没有应王君雅的邀请参加这些改天换地的革新大讨论,自从那天瓦解了叛军后,他就没有再去过那个让他浑身不舒服的皇宫。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赵国军队上。
武智的旧部被薛绍临时接管,王岑也在十天后带着一万骑兵到了华阳城,接替了李裕德,而李裕德被派到王岑原来所在的梁州。李裕德,辛伦,卞元衡三人虽然按照约定没有被追究罪责,但他们也不可能再掌管禁军了,三人心里非常清楚,都接受了换防的职位。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所有布置停当,一岁多的皇子周崇仪举行了隆重的登基仪式,在母亲的怀中完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登基仪式后,荻笙月宣布了对功臣的封赏,皇太后荻笙月监国,公孙怡为太傅,国丈荻昂为丞相。王君雅加了二品辅政大学士的称号,和公孙怡,荻昂三人,成了辅政大臣,在皇帝成年前总览全国政务。
易苗因为功勋卓著,顶替了公孙怡的二品大将军头衔,但颖城军团长的职务并未免去。易苗一再坚持自己不习惯天天上朝,等局势稳定后还要回到颖州带兵。皇太后荻笙月亲自召见了易苗,对两次救命之恩表示了感谢,并想把自己的妹妹荻萧月嫁给他。易苗推辞说自己是个武人,随时可能战死疆场,不能耽误荻萧月的幸福。皇太后见易苗态度坚决,就赏赐了易苗一座大将军府和许多财物才算作罢。等搬进了大将军府,易苗不由得感慨,自己作为陈国人,在陈国几乎没有立锥之地,有家难回。没想到在赵国却先有了这么一片宅院。老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用了一个月时间登基,对臣子的调整却没那么快结束,公孙怡,荻昂,王君雅有条不紊的调整着赵国的官员体系。易苗顺便把薛绍父亲薛凌的事情告诉了荻昂,荻昂当然会卖这个人情给易苗,很快薛凌被召回了华阳城。
薛绍父子多年未见,久别重逢之时,薛凌哭的是老泪纵横,薛绍也是频频落泪。易苗看到着父子重逢的场景,不禁想起了自己远在武州的父亲和哥哥,自己也有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了,虽然知道他们过的还好,但真的很想和他们说说话。想到这里,易苗的眼眶开始湿润了。薛绍对父亲讲述了自己如何出来闯荡,又如何沦为马贼,最后被易苗赦免成为军官。薛绍的父亲一边摸着长大了的儿子的脸庞,一边流着泪说:“儿呀,你受苦了。”
薛凌的事不难查,难就难在平时那些拥有权力的人欺上瞒下,当有更上层权力强力介入时,一切事情就都马上扭转了,薛凌平反了。在荻昂的授意下,薛凌升迁为常山郡的郡守,负责一郡的事务。易苗让薛绍回常山郡去好好陪陪家人,不着急回来。临走时,易苗对薛凌说:“薛伯父,您是个想做事的人,也是受过冤枉的人。您现在执政一方,希望您今后能够恩泽一方,让您的治下不要再出现像您这样蒙冤的人。如果有什么力所不及的事,尽管让薛绍来找我。”薛凌眼含热泪连连点头说:“一定,一定。”薛凌回到常山郡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仇恨而刻意报复陷害他人,而是按照法律从轻处理。从此薛凌做了一辈子勤勉公正的郡守,死后百姓也为他建了祠堂纪念他的公正爱民。
比起调整文官系统,武将的忠心更为重要,外地的军团长们被要求分批次来华阳城述职。作为大将军的易苗在这方面更有象征意义,他迟迟没有离开华阳城,也是想看看这赵国军界都有什么样的英雄豪杰。而来华阳城述职的军团长们也都听说了易苗数言退大军的功绩,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来拜见这位新任大将军,大将军府每天都有人拜访。对付这些武人比文人容易的多,易苗虽然记不住所有人的信息,但也记了个七七八八。
对于王君雅和荻家,易苗都承着他们的一份情,每次见面都表现出晚辈的恭敬态度,但又缺少那种对苏寂老先生的亲近感。公孙怡这个人,和易苗有相似的经历,骨子里都有一种不信君王,不信神佛的世界观,而且对于目标都是不畏艰险,坚持不懈。公孙怡可能是因为时间的磨砺,让他显得更加内敛,不愿轻易表露心思。易苗隐隐觉得公孙怡一定会成为自己的朋友,而且是心意相通,有共同理想的那种。
易苗接任了大将军后,把公孙怡的退休老干部特权也继承了,不愿意去上朝,反倒是公孙怡比以前繁忙了许多,天天要去上朝。这一天日头偏西,易苗慢慢悠悠的来到了公孙怡府邸,最近经常来,易苗的官阶也不低,所以无人阻拦,易苗就直接到了外院的会客厅。易苗一进厅中,看到公孙怡坐在主座上和一名武将攀谈。
易苗看到有客人,也来不及退出了,连忙拱手对公孙怡说道:“太傅大人,不知有客,失礼,失礼”公孙怡见是易苗,站起身来,说:“无妨,无妨,不是外人。“公孙怡请易苗坐下,然后自己也落座。那名武将不知道是不是对易苗的贸然闯入而敢到不满,除了瞥了一眼易苗,屁股连动也没动一下。公孙怡指着易苗说:“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大将军易苗。“武将似乎有点意外,但说话还是毫不客气,面带讥讽地说:“哦,你就是那个靠嘴巴立战功的大将军。“公孙怡一脸的难堪,而易苗却毫不在意,神色安定的喝了一口刚端上来的茶说:“这仔细想想,我这次好像是没有杀一兵一卒,你说的对,这功劳是靠嘴巴得来的。“公孙怡见易苗没有生气,难堪的神情收敛了一下,指着那名武将说道:“这位是龙勋成,龙将军。“
易苗面露惊讶之色,深深的看了一眼龙勋成说:“你就是那个靠干儿子打仗的干爹王。“公孙怡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妈的,没一个省油的灯。“龙勋成易苗确实听说过,这些日子以来拜访他的军团长中也多有提及。据说他作战勇敢,刀术,弓术在赵国军界都能排的上前三,但为人狂傲,不被众人喜爱,立功不少,还是常年被留在边疆戍边。龙勋成虽然恃才傲物,但早年跟着公孙怡打过一些大战役,知道公孙怡用兵之神,对公孙怡一向恭敬。但他在军界最出名的却是认干儿子,论干儿子的数量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私下里大家都叫他干爹王。
被易苗当面戳到痛处,龙勋成立刻跳了起来,大声说:“老子打仗从来都是真刀真枪自己冲锋,谁靠干儿子了。““哦,那奇怪了,认干儿子不为打仗,难道为唱戏,一百多人的戏台子,那要多大。“:易苗一边喝着茶,一边继续出言嘲讽。“你要不信,我们比比。“:龙勋成气的七窍升烟。“比就比了,单挑还是群殴,你随便挑,你要是能打得过我,大将军让给你来做。“:易苗一脸的不屑。
“好,两日之后城北我的大营外,你我各带亲卫营,既单挑又群殴。“:龙勋成恶狠狠地说。易苗也提高声音说道:“好,谁不来谁是孙子。“。话不投机半句多,龙勋成向公孙怡抱了一下拳,转身气哄哄的离去。公孙怡看着龙勋成离去的背影,责怪易苗:“怎么刚见面就掐上了,你跟他一个莽夫一般见识什么?“易苗笑着说:“我又不会记他的仇,越是人才越要摔打,要不太狂了,在战场上容易早死。“公孙怡问”你有把握赢他?”公孙怡看到过易苗在华阳城头射旗杆的一箭,知道他弓术不凡,其它武功却未曾见过。易苗狡黠的一笑,用手比划两下手刀来回砍人脖子的动作说:“放心啦,吊打他们。记得来看打架就好了。“
两日后,华阳城北,龙勋成的驻地前,易苗如约带着自己的亲卫营来砸场子。如今易苗的亲卫营在易苗从梁州回转颖州时又做了重组,易苗把军团中作战能力最强的士兵都挑了过来。因为在梁州作战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在士兵能力不一的时候,下达命令太复杂,还要一一指挥。战场瞬息万变,不统一的能力很可能造成作战队形的脱节和混乱。他把自己的军团的千夫队也按队员的能力进行了重新组合,自己也牢记每个千夫队的能力特点,让他的千夫长根据自己队伍的特点和弱点进行针对性的训练。如今的亲卫营,人人都能挽五石弓,人人都马术,刀术精湛,所以易苗才那么有信心说要吊打龙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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