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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你别怪我说话不留情。”女友开口说着,“那次我去找她,还真以为我想错了,她和那个女人没有什么。真狠心,对陪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你别瞪我,我不说了不说了行了吧?”
“别人的事,你不懂,也别去猜。”老张看了看病房,“司弦这个人,我也是相处了很久,她也苦。年幼的时候就吃了很多苦,她的心苦哈哈的,也就钧甯能让她甜一会。”
“老张,你和我说实话,你之前真没发现她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没多想,大概觉得自己也能给她幸福吧,是我太自大了,我很内疚。”
“谁能想到事情是这个样子,不能怪你。”女友将手埋在老张的大手里,老张动容似乎想到了自己还没睁开眼好好看世界就匆匆离去的女儿,眼角有些酸涩。
司弦这几天觉得身子有些乏,但心是甜的,做的梦也是好的,她梦到了资钧甯在逗弄她们的小孩。“我觉得孩子有点像我,不像你。”
“像你挺好的。”
“像我我就带她走了。”
“那也带我走吧。”
资钧甯嗔怪地笑了笑,“你又不像我。”
“可我喜欢你。”
“那好吧,我也带你走。”
司弦觉得身子好了不少,手指也有劲了,这天醒来她看了看在床头削苹果的老张,“老张,孩子还不能出恒温箱吗?”
“嗯。”
“我觉得我身上有点劲了,你带我去看看。”
“等你能吃点东西再说吧?”
“你带我去看看吧,我挺想看看她的,她长得像我吗?”
“孩子太小……怎么看得出……”老张低了低头,生怕司弦看出自己的情绪。“你身子太虚了,再等一会儿我就把孩子抱过来。”
“嗯。”司弦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梦见资钧甯的话,勉强吃了点东西又睡了过去。
“老张。”女友知道老张的隐瞒后,开口说着,“我觉得你还是尽早和她说,要不然到时候会更难过。”
“可是,她身子还这么虚弱。”
“长痛不如短痛。”
这一天老张晚来了些,司弦下床觉得自己有些力气,她想去看孩子。和护士说话,她的眼神有些躲闪,让司弦有不好的预感,想起这两天老张的搪塞,孩子,孩子真有什么意外?司弦的心被高高地悬了起来,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司弦跌跌撞撞出了医院门口,想起医生在她耳边的话语,外面的天气有些冷,还下着点冰雹。她裹着棉袄瑟瑟发抖,她颓唐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们撞着她瘦削的肩膀。整个世界都是冷色调,冷极了,树木光秃秃的,天色灰灰的,那个人去的时候还出了个大晴天,那个人果然把孩子带走了,是不放心她教孩子吗?孩子,她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孩子就这样去了,肚腹已经不是高高隆起了,身子也没那么笨重,可是肩膀还是很沉。陪伴她过人生中最辛苦的几个月的孩子,她还来不及好好看看她,还没听她的哭声,还没听她甜甜地叫自己一声母亲。就这么去了,和那个人一起去了。让她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司弦蹲在地上,身上的不适感一股股地袭来,她捂着嘴巴干呕。
“小姐……你没事吧?”
司弦摇了摇头,眼泪掉了下来。回到家里,资钧甯的骨灰盒还摆在原来的地方,她紧紧抱在怀里,管家在旁边不停地说,夫人你怎么回来了,你身体还这么虚弱,我这就去叫张先生。
“你们……都知道了?”
管家眼神闪过一丝局促不安,试探地说,什么?夫人你在说什么?
司弦看着资钧甯还在的时候给孩子置办的小物件,她拿起一双小鞋子,小巧可爱的鞋子,她的孩子没这个福气。四周陷入了黑暗,一件件红色斗篷飒飒而来,手腕上脚腕上系着清脆的铃声,为首的还抱着一个刚刚死去的婴儿,司弦倒退了一步,肚子高高隆起又突然像泄了气般的塌陷下来,婴儿突然咧嘴笑七窍流血的醒来,为首的人看不清面目。
“吾辈从黑暗而来,又往黑暗而去,吾辈从绝望而来,又往绝望而去,吾辈从死亡而来,又往死亡而去。王侯将相,蛆虫蝼蚁,以百岁刍狗,吾辈想你所想,念你所念,来自地狱的使者啊,请你慢些来,让吾辈送尔等去往黑暗之地,绝望之地,死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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