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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可不是一般的事啊,这事也太棘手了。”黄骏有些为难。
曾纪泽哼了一声:“这桩事你不做,自然会有他人去做,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你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想不想把握住,自己掂量着办吧。”
曾纪泽拂袖而,那黄骏陷入了痛快的挣扎之中。
三天的时间,对他来说是一生中最长的煎熬,他是在恐怖、犹豫之中度过这三天时间的。
月上枝头,眼已到了他最后的期限。
“咳咳——”殿中传来曾皇的咳嗽声,接着传来曾皇的怒吼:“人都死了吗,给朕拿蜂蜜来。”
帝如今已非先前风光的皇帝,但这些伺候的老太监们却仍不敢怠慢,过不多时,便有人从御膳房中端来一碗玉蜂浆,那是曾皇止咳的必备良药。
“我给万岁爷送去,你们出去吧。”黄骏接过那玉碗,屏退了门外候着的几名太监。
当大门掩上之时,黄骏将玉放下,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哆哆嗦嗦的展将开来,里面却是一小撮淡黄色的红粉末。
黄骏巍巍的将那纸包移到碗边,想要将粉末倒进去,但犹豫了一下,却又匆忙的团了起来,口中喃喃道:“那可是皇上啊,我怎么能做这诛九族的事呢。”
他想收手,但立时又想起了太子先前的警告,转念又思:“太子大权在握,天下人都任他生杀予夺,我若是不照他的话去做,别说是咸鱼翻身,这把老骨头连葬的地方也怕没有啊。”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些饱读诗书,整天将圣人之言挂在嘴边的知识分子都可以反复无常,杀人如麻,又何况是一个没了命根子的太监。
于是他又将那纸团展了开,就这么团了展,展了团,反反复复好几次,终究还是一咬牙,将那些粉末全部倾入了碗中。
黄骏用勺将粉末与蜂蜜和匀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挤出了几分笑容,这才端着碗走入内去。
“皇上,玉蜂浆来了,老奴服侍你喝吧。”
曾皇已经咳得不成人样,也不及多等,伸手夺过了他手中的玉碗,仰头便要往口中灌。
“皇上!”那一刻,黄骏又生了一丝悔意,猛的伸手将曾皇扯了住。
曾皇愣了一下,猛低头瞪向他,黄骏生吓得一哆嗦,生恐被瞧出了破绽,忙又将手松开,低声道:“老奴是想说皇上慢点饮,小心呛到。”
“呛死了更好,这不就正合了那逆子的心意。”曾皇这当口还怒气难消,仰头,将那玉蜂浆一滴不剩大的吞了个精光。
木已成舟,黄骏想再阻止也晚矣。他的一颗已砰砰的狂跳不停,哆嗦着接过了空碗,手腕子一松,竟是脱手。只听啪的一声,玉碗摔了个粉碎。
曾皇吃了一惊,神色顿时一变,黄骏做贼心虚,扑嗵就跪倒于地,“老奴没用,老奴罪该万死,老奴罪该万死。”
曾皇倒也没怪他,只是叹了一声:“没什么打紧的,一个碗而已,打扫了就是了。”
黄骏精神稍定,跪在地上拾捡起碎片来。曾皇喝下这蜂浆,嗓子舒服不少,在一旁感慨道:“想当年朕纵横天下,门生故吏遍布,麾下统兵百万,那是何等的风光,现如今,却落得这般孤家寡人的地步,身边只剩下你一个忠心之人。唉!世事如棋,命数难测啊。”
这几句真情实意的话,立时令黄骏羞愧难当,他又趴在地上,边是磕头不止,边是哭道:“老奴愧对皇上信任,老奴罪该万死呀。”
曾皇正奇怪之时,猛觉腹中绞痛无比,似有万千毒蛇在嘶咬他的五脏六腑。剧痛之下,他猛然间省醒,脸色骇然无比,指着黄骏怒道:“你……你,竟……竟敢下毒害朕!”
黄骏不敢抬头看皇帝一眼,泣不成声的应道:“皇上呀,你别怪老奴不忠,老奴也想活命。要怪就怪皇上你不识时务,非要跟太子怄气,太子他大权在握,他要当皇帝,皇上你不答应,他只能除掉你这挡路石啊。”
五雷轰顶,字字如刀。
曾皇刹那间如坠死渊,万念俱灰。
“逆子,逆子,逆子啊——”
他仰天大叫三声,口中狂吐鲜血如斗,而后,闷哼一声,倒在了龙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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