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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永昼之塔尤里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则是她的地下部分。”
“不是星球,也不是飞船,如果非要找一个你能听懂的形容词来形容尤里斯的话,你可以将她看成一座巨大的建筑,或者是一座空中堡垒。”
“空间内所有的星球全部毁灭,原本人类可以生活的载体全部飞灰湮灭,而尤里斯就成了永光带之中唯一的建筑物。”
小梅说着,伸手在沙土上画了一座孤零零的建筑物,他的绘画水平和他的审美能力差不多,不过非常精准,荣贵一下子就看懂了。
正是因为看懂了,所以他惊呆了。
开着大黄走了那么久,又是矿坑又是大河,自以为走了好远好远的地方,结果直到今天小梅告诉他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一座塔里打转,这这这这——
荣贵觉得这完全超过自己能有的全部认知了!
还有——
宇宙,竟是毁灭了吗?
他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抱着自己的小拖车,他低着头研究了好久地上的抽象画,半晌指着塔身的最底层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在这里?”
在塔的最底层,荣贵实在想不出比这更糟糕的事了。
谁知,小梅却摇了摇头。
“由于人口一直在增多,塔身一直在不断扩建,如今的塔身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的单体建筑,变得更加复杂了些,总层数早已是之前的数百倍。”小梅说着,又用手指在沙土上划拉出几座抽象的零星建筑,每座建筑之间都有一条笔直的线连接,看起来就像树根一样。画完,小梅指着距离主体建筑非常遥远的、分布在某个分支上的一点道:“我们现在大概在这里。”
荣贵瞅了瞅那一点与主塔之间的距离,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然后,小梅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最重要的主体仍然是中心白塔,而最初的那座主体塔身现在则在整座建筑的最高层,只有少数人才能居住。”
而那里,也是整座塔的权利之巅——这句话只在小梅心中一闪而过,并没有说出口了。
荣贵就那么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简笔画,看了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
“既然都在同一座建筑内,那为什么上面的人能看到光,而下面的人就只能永远缩在黑暗里呢?”他想了想:“对了,小梅你说过永光带什么的,永光带到底是什么?听名字似乎应该就是一直亮着的地方啊”
小梅便看看他,对于荣贵来说,这倒是个难得的好问题了。
“法尔由塔历1299年的最后一个月,最后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天上的星星将像烟花一般绽裂,星辰自天空落下,星尘弥漫在人类的呼吸之间。
星星燃烧的碎火仍然在不断燃烧,整个宇宙一片绚烂,人类的遗族进入了永光带。”小梅用平淡的声音朗读了一段晦涩的文字,随后又解释道:“这是上个时代知名学者尤里斯生平最后发表的论文上的一段话。大致意思就是宇宙毁灭了,所有的星体全部爆炸,星星炸裂之后的火焰将燃烧许久,那些光将整个宇宙变成了永远白昼的所在。”
“这就是永光带。”
荣贵抬起头,似乎是想象了一下那是怎么样的场景。
“那段话听起来更像是大仙的预言。”没有想起先知这个词,荣贵只能用了一个比较乡土的词形容了一下自己的感觉。
“尤里斯晚年确实沉迷于宗教。”小梅淡淡说。
荣贵就又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半晌:“还是有点想不通,如果整座塔都在永光带的话,那么应该到处都是白天才对。”
这又是个好问题。
小梅看了他一眼,开始继续修理手中的电视,一边修一边慢慢说道:“一部分原因在于资源分配不均,最能隔离外界射线的材料全在原本的主塔上;后来加建的材料比不上最初的材料,只能采用等级制分配居住地点。”
“另外一部分原因,却是外部的光线即使经过过滤,实际上仍然发生了变异,侥幸逃过大劫的人们有一部分慢慢无法承受来自外界的光,这些人最后转移到了塔的最低端——那里一开始就是完全封死的状态,没有任何光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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