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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晟京城入冬比往年早些,十月中旬,漫天雪花飘然而至。
河面冻结,屋顶瓦片、各坊街巷、园林中的花木,皆披上一层白雪,俨然是琉璃世界。
自九月中旬开始,便有一只毛色姜黄的狸花猫时常出入清宁长公主府,最初那猫儿从墙边小洞处跑进来,家丁们还会驱赶出去,有一回,那猫儿跑到“神志不清”的李嬅面前,它喜欢李嬅,翻滚在地朝李嬅撒娇,李嬅试着摸了摸它的肚皮,它与李嬅便熟络起来。
花园中、临水小亭内、某间屋子的小榻上,李嬅抱着那猫儿,那猫儿朝李嬅撒娇,场面十分温馨,清宁见了心里也是一暖。
清宁曾起意将那猫儿养起来,只是那猫儿毛色干净、肚皮圆圆,甘棠提醒清宁那猫儿不像是无主的流浪猫,此事也便只好作罢。
猫儿也不是日日来,清宁便吩咐下去,不管是谁,若在府内遇见这猫儿便抱来给小公主玩,不必驱赶出去。
天气寒冷,若无什么要紧事,丫鬟家丁们都懒怠了些,李嬅抱着猫儿坐在暖阁内,从菱形窗棂望出去,目光所及空无一人。
晟京下过第一场雪后,李嬅便搬离原先住的客房,如今她住在一处题名醉梅园的地方。
醉梅园有一个不大不小却冬温夏清的的主屋,屋外栽植梅花,据说每至腊月便有红梅盛放,别具一番情调。
雪花落在石灯上、假山上、树枝上、草坪上、鹅卵石小路上,相依相伴、宁静安详。
清宁近来比以往忙些、每日都要见不少外客,每日能陪伴李嬅的时光越来越短,李嬅午休后坐在窗边小榻上,便只有浅黛、甘棠陪伴左右。
浅黛与甘棠坐在圆凳上,换上冬装的主仆三人围着火炉取暖,甘棠听见猫儿打呼噜,笑道:“殿下,这猫儿睡着了。”
一旁的浅黛放下手里的绣绷,仔细瞧了瞧那猫儿,猫儿脑袋圆圆,伏在李嬅怀中,惬意地闭着眼睛,腹部有规律的起伏,呼吸平稳,也笑道:“可不是,殿下抱着它,它舒服呢。”
“你们说,沈红渠平安生产后,我该不该回去?”李嬅用一把极细小的钥匙打开猫儿的铃铛,取出铃铛内的两颗银白珠子。
“殿下,好不容易离开江振,还回去做什么?”浅黛去妆台上取胭脂盒,甘棠接过睡着的猫儿,她摸着猫儿柔顺的毛发,蹙眉问。
“总在姑姑身边,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李嬅接过浅黛手里的胭脂盒,胭脂盒中是红纱,将看似平平无奇的银白珠子放在红纱中揉搓,便显出字来。
两颗珠子分别写着两句话:
二流放永州。
三为特使。
“永州?不知皇后会作何感想。”
李嬅嘴角勾起一抹俳笑,浅黛递过铜盆,李嬅将珠子放进水中浣洗,顺便洗去手上的红纱。
“殿下,三皇子一向病弱,陛下还让他做天子特使?路途遥远,南方天气与晟京大不相同,岂不是为难。”
李嬅从未告诉甘棠与浅黛是何人传来的情报,不过李嬅看情报越来越不避着甘棠与浅黛,浅黛方才也瞥了那珠子几眼,李嬅洗完手,她端着铜盆站着,问出心中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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