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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芥子听着这不属于自己的溢美之辞,不知怎么的与有荣焉。
她一只脚的脚尖悄悄垫起,揣在兜里的手还不自觉捏了个兰花指——仙鹤是这样起飞的吧?反正美美仙仙的。
看,人对动物,还是有着先入为主的既定印象的。
陈琮要是知道她生出个蜘蛛,是怎么也不会说出“蜘蛛啊,太仙了吧”这种话的。
她有点心虚,岔开话题:“你那边怎么样,那个想对付你的人,排查出来了吗?”
一提到这个,陈琮就蔫了。
任谁身边潜伏着这么一个要命的,都乐观不起来。
那天入会,会员来了六十多号,未参会的,他根据性别、年龄筛了一下,筛出三四个疑似的。
而且,现放着身边就有一个。
019号,何欢,昵称“阿欢”,小字辈的,就叫他“欢伯”。
他的名字应该取自《庄子》,“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特征是好酒,无酒不欢。
说来也巧,19号谐音“要酒”,“欢伯”在古代是酒的别称,汉朝时就有人写过“酒为欢伯,除忧来乐”。
据梁婵说,欢伯好酒,不是酗酒,和闭目养神君一样,是提升神识的一种方式。很多人喝酒喝到半醉、醺醺然时,会别具爆发力和创造力,譬如李白——“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如果李白写诗时,喝的不是酒而是绿豆汤,还真不一定写得出那些肆意凛冽、酣畅淋漓的诗篇。
陈琮说:“各方面的线索都指向他,性别、年龄、体型,都一致。我入会那天,他没来,说是提前离开阿喀察、来我家这儿踩点选址了,等我见到他,已经是两三天后,就算他的眼睛曾被毛巾抽肿过,也早消了。不过也不一定是他,因为他是个秃头,但袭击我那人有头发。”
肖芥子撇嘴:“有头发可不能帮他撇除嫌疑,有头发,可以戴假发啊。”
她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人要干坏事,又想隐藏自己,当然会在外型上下功夫。我假装是金媛媛的时候,不也在腰上绑了包、改变体型吗?瘦子装胖子是容易的,胖子装瘦子,临时可撇不掉身上的肉。”
“他的体型、身高都造不了假,再顶个光头,那不是太明显了吗?所以只能在头上下功夫,有头发这一点,撇不了嫌疑,反而让他更有嫌疑了。而且这个人,在我红姑的报复名单上,说明这俩认识,有过往。你得防着他点,可不能出事。”
陈琮心中涌过一阵暖流。
“……要出事,至少也得等我发展出第二个内线。”
刚涌来的暖流嘎嘣一声,结了冰。
陈琮黑着脸说:“挂了吧,有跟你说话这功夫,我还不如去干活。”
***
肖芥子还想说什么,电话里已经只剩忙音了。
还真是说挂就挂,干脆利落,跟滚走一样,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她对着手机哼了一声,哼完噗嗤笑了,觉得陈琮这人怪好玩的。
自己说话,有时候是简单粗暴了点,但有什么办法,谁让她跟的是姜红烛呢?所谓近墨者黑,姜红烛动不动就骂她“你怎么不死在外头”,两相比较,她已经相当温柔似水了,开闸放的那种水。
……
回到房里,姜红烛已经睡了。
桶里的泥都捞出来了,拍捏成苹果型,先用塑料膜包好,再包一层红布,顶上扎起的地方拿黑绳绕了一圈又一圈,权当作苹果的果梗,布身上,是姜红烛特有且蹩脚的针线活,歪歪扭扭,绣了“四季平安”几个字。
被陈琮提醒之后,她才发现,国人是真的很爱讲吉祥话,“避谶”的意识无处不在。
比如这只代表了联石的苹果,再比如,今晚住的这个小旅馆叫“喜临门”,但凡它叫“祸临头”,她估计大老远就掉转车头、不住了。
还有……
肖芥子拎起自己的一只靴子看。靴跟上,侧面,有指甲大小的一方印,线条古朴,是画像石风格的“灵蛇缠龟”。
这图样,小时侯就跟着她了,鞋跟上印,鞋垫上画,连衣服领口袖口都有绣,她不理解,问过母亲肖灿竹,母亲给过两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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