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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儿……”我双只手一合,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你和于安……你们今晚?你知道我的意思,于安他同你求亲了吗?”
“今天不说我。”四儿把手从我两手之间抽了出来,起身给我的竹节杯里又盛满了水,“阿拾,你只是不想赵无恤做个坏人吧?其实,如果我是你,我根本不在乎我喜欢的人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我只要他回到家待我好,待我们的孩子好,就知足了。这个世道,好人、坏人,谁又分得清呢?赵先生是个有本事的男人,而且他对你好,我觉得这就够了。”
不管他是杀人越货的强盗,还是冷血无情的杀手,只要他待我好,这就够了?
我仰头凝望着四儿的脸,心中一时思潮起伏。
夜深沉,屋外的风越刮越大,墙上的木棂纱窗在狂风的肆虐下开开合合一阵乱响。
四儿转过头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砰砰作响的窗户。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蹙弯腰端起案几上的油灯就往窗口走去。
我以为她要重新系紧窗户上的麻绳,但她却毫不迟疑地一把推开了窗户。狂风夹杂着沙砾、碎草和零星的雨滴一股脑灌进了屋子,四儿手上的油灯倏然熄灭。
“四儿?”我起身走到四儿身边,这时,她却已经放下油灯用木棒支起了窗户。
“你这是做什么?快把窗户合上吧,要下大雨了。”
四儿没有回答我,她蹙着眉头痴痴地望着院落的一角,在那里,一树合欢花正在狂风中战栗摇摆。
“傻丫头……”我轻叹一声环住了她,“花落了总会再开的,合欢花能开一整个夏天,你若喜欢,以后让于安在家里多种几棵便是。”
“阿拾,赵先生待你这样好,你不会和他分开吧?”四儿转过头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心冰冷,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我的肉里却仍不自知。
我看着她急切的眼神,痛呼着把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四儿,你到底收了赵无恤什么好处,要这样为他说话?”
“我捏痛你了?”四儿如梦方醒,她两手一合,慌忙捧住了我的手,“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事。算了,我和赵无恤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等过些日子,我和他都冷静下来后,也许问题自然就解决了。好了,我来合窗,你先去把灯点上吧!”
“嗯。”四儿轻应一声转身去寻火石。
我一手抬住窗板一手去取木棒,可就在这时,对面的屋子里突然亮起了灯火。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穿过呼啸的风声钻进了我的耳朵。
不好!鱼妇!
我大惊失色,拔腿就往门外冲去。就在我拉开房门的一刹那,对面厢房的两扇木门也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了。门里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周身只裹了一条布巾的女人。
“姑娘,救我——救我——”女人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兽一路跌跌撞撞朝我奔来。在她身后亮着桔红色灯光的屋子里,一个男人紧跟了出来,他**着上身,手里两柄乌金弯刀在电闪雷鸣下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姑娘,救命啊——”鱼妇哭喊着冲了上来,我拉着身后吓懵了的四儿快步迎了上去,鱼妇两腿一软一个趔趄扑倒在了地上。
“阿鱼,你要拿刀做什么!”我把浑身颤抖的鱼妇拉了起来紧紧地护在身后。
“姑娘,阿首刚刚告诉我,这女人是个奸细。”阿鱼握着弯刀慢慢地走了上来。
“停下来!不要再往前走了!”我两手护着鱼妇,紧盯着阿鱼高喝了一声。
阿鱼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姑娘,我要做我该做的事,你不该拦着我。”
“姑娘,我不是奸细,我……我……”鱼妇的手死死地抱着我的腰,她不住颤抖的身体几乎整个贴到了我背上。
“鱼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阿鱼大哥为什么说你是奸细?”四儿折身从屋里取了一件长袍披在了鱼妇身上。
“姑娘,姑娘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个刺客!由郎说……他说今晚要带我走,他说他要带我回齐国,他说……他说他喜欢我,要娶我……姑娘,我真的不知道……”鱼妇抱着我抽声断气地说道。
“姑娘,你别听她胡说!她是个奸细,就是她引了刺客入府!”阿鱼面色一冷,提着刀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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