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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闻承暻回到东宫,就被皇帝身边的周进仁给半路截了道。
这位最得皇帝信任的周内官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此时依旧木着一张脸,在大路中央一揖到底:“启禀太子,陛下召您问话。”
虽然早已料到皇帝会借机发难,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闻承暻一挑眉,撇了一眼周进仁身后丧眉耷眼的常喜。
这奴才倒是机灵,连忙悄悄给太子使眼色,又用口型说了个“林”字。
闻承暻心领神会,对周进仁道:“周伴伴起来吧,孤这就与你一起过去。”
听到这话,周进仁心里长舒一口气,毕竟他可不想招惹太子这尊煞神。连忙起身站到路旁,好让太子的车架通过。
*
刚行至御书房门口,闻承暻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某物砸中。幸好他及时偏了下脑袋,才发现那将将擦着自己左脸飞出去的东西是一个冒着热气的茶盏。
默了一瞬,闻承暻抬眼看向上首,兴平帝讪讪地放下了扬起的右手。
兴平帝:……气势就突然弱了一下呢。
在一旁站着的当朝丞相林万里只装作看不见,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拱手向太子殿下问安。
闻承暻缓步走进来,一点儿眼神都没分给林丞相,走到御书房正中央,一撩袍子跪下给皇帝请安:
“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急召,所为何事?"
他完全是明知故问,压根儿不在乎自己这态度会不会在皇帝沸腾的怒火上再浇一波油。
兴平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这逆子,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反倒问起朕来了?!”
闻承暻一脸无辜:“恕儿臣愚钝,的确不知父皇所指何事。”
这下兴平帝气得话连说不清楚了,拿手点着他,连说了三个:“你、你、你!”
林万里看不过眼,将话茬接了过去:“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去了国子监呢?还鼓动那些不谙实务的监生妄议国政,臣听说当时群情鼎沸,甚至有人口出狂悖之言。”
“臣以为殿下如此行事,实在有些欠妥。”
“放肆!”
闻承暻厉声呵道,丝毫不给丞相大人面子。
“孤与父皇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这时候兴平帝也缓了过来,怒道:“你也不用对丞相指手画脚,只给朕老实交代,你今天真的去国子监挑唆那些书生闹事了?”
闻承暻笑回:“儿臣不过是按照我朝定制出阁讲学,只是将地点从文华殿换成了国子监,怎么就被人栽了个鼓动挑唆的名头?这罪名可太大了,儿臣不敢受。”
兴平帝怒气冲冲:“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身为太子,不想着上效君父、下安百姓,反而还在那里煽风点火,鼓动那群行伍粗人的子弟,欲兴兵戈之事。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朕看你胆子分明大得很!”
这位践祚经年的皇帝,此时疾声数落着本朝储君,脸上的皱纹都因为太过猛烈的怒火而绷得死死的,那双耽于酒色的浑浊眼睛也瞪得老大,狠狠地盯着闻承暻,仿佛他是真的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可是归根结底,闻承暻只干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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