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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漫天的星芒粼粼洒在水上,金鱼才敢慢悠悠地游出来觅食。或许是太晚了,鱼虾都不见了踪影,石头缝里东撮撮,西捣捣,翻得筋疲力尽才翻出了两条鳅鱼苗,瘦瘦小小的,真奇怪,这里的水生物都跟有感情似的,连两条卑微的鳅鱼苗儿都会淌泪,实在不忍心吃,给放了,摆尾向着头顶水上那遥远的星光潜游。
上潜浮在水面,碧水茫茫,夜色寂静,只闻自己那厚厚的肚皮底下传来阵阵咕咕的叫嚣。密密匝匝的星辉映照下,一望无边的红莲愈发妖娆,更衬得万籁俱寂,困顿地欲闭目休眠,脑浆的沸腾却无止无休:三四名少女舞着翩翩的纱罗,轻捷无声地从天际降落,引袖旋转时,自广衫裙带间逸出袅袅的仙气,一不留神,罗带缭绕在了一处,少女们相视一笑,四下环顾,见静谧无人,忙俯首帖耳,起初在喁喁地私语,后来以袖掩唇竟也止不住笑声,一边嬉笑一边解着霓裳,四人的霓裳皆为同一式样,惟有颜色不同,天青,湖碧,烟紫,霞绛,所簪佩发饰与所着霓裳同色。褪了霓裳,只着一轻若无物的薄纱,纤尘不染的水泽前好一番顾盼照影,而后将纤纤白玉足探下,澄澈的水面即刻漾开一层层细小的涟漪。
“不是不让咱们靠近么怕咱们弄污了他的水泽不成”说话的美姝髻间斜插一竹叶形玉簪,泛着千顷水泽的滢滢碧色。
另一头戴圆杏子青璎珞的美姝接过话道:“就是就是,既然他嫌恶咱们,咱们就更加不能走了,一会儿,即便是他本人来了又能奈咱们何,若要过来逐客,怕是还没近前便已经羞红了脸,我倒想想看看他那张脸变成红蟠桃的样子。。。。。。”
话音一落,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惟有那斜插攒绛珠金步摇的少女不言不语,兀自挽着朵朵银白的水花往白雪堆成的玉体上浇,待三人笑罢接过话正色道:“他不是嫌恶咱们,阿姐们又不是不曾听闻,这里是他们的清修之地,一直不让外人入内打扰,若他去父君跟前告咱们一状可怎生是好再者,他是赤霄哥哥的师尊,若此事让赤霄哥哥知道了,绝对会训斥咱们了。”
“哦”髻绾紫珀双蝶钗的美姝眼波一转:“不知两位阿姐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小阿沅自那一别,好像总喜欢为他说话呢”
“咦”
“小阿沅脸红了。。。。。。”
“上回他来逐客,似乎只与小阿沅说了话呢小阿沅到现在都不肯告诉姐姐们他与你说了什么,如今瞧这飞霞的两靥,小阿沅莫不是真对他动了心思了。。。。。。”她侃侃说来,一双凤眼在星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阵阵笑声很快升腾入云。。。。。。
“你们快别笑话小阿沅了,再笑话小阿沅小阿沅这脸怕是要比她的衣衫还红了。”髻插竹叶形碧玉簪的美姝斜睨了掩唇笑不停歇的两人,微挑了下眉:“我们小阿沅说的又不是没有道理,人家情窦初开,咳咳”轻咳两声,自己倒憋不住笑了。
被唤作阿沅的少女蹙紧了眉,双手抱着光滑的玉臂,将那如云霞蒸腾过的脸往胸前埋得更低,在诸位姐姐们的笑声中终于按捺不住了,突然挺起雪白的胸脯、昂着弧线美好的下巴振振有词:“姐姐们还在这里说笑,父君常常教导咱们:女儿家的脸皮可不能这样厚。姐姐们如今打得是什么馊主意,咱们在这里磨磨蹭蹭地洗澡,难不成真要等他发现过来逐客不成他会不会来还不一定呢,这里还有其他男仙呢,若这身子被人看了去,岂不是有损咱们帝姬的名声而且赤霄哥哥也在这里修行。。。。。。”说罢起身要上岸拾衣,刚站起身子,双肩就被身边两位姐妹给按了下去。
“小阿沅别生气。”头戴圆杏子青璎珞的美姝转顾髻插竹叶形碧玉簪的美姝:“姐姐,阿沅说的不无道理,想那九霄是不会到处宣扬咱们在他这里洗澡一事的,只是。。。。。。这里还有其他男仙,要是咱们在这里洗澡一事被赤霄哥哥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怕什么”髻绾紫珀双蝶钗的美姝吐气如兰,檀口中缓缓逸出袅袅的紫烟,遇水即氤氲成雾,雾气慢慢地蒸腾起来,完全掩盖住了水泽里的盈盈。“等人来了,咱们先瞧瞧来人是谁,若是那九霄神君,咱们就故意弄响水花,让他知道咱们在这里洗澡,看他作何反应,若是其他人,咱们先施了障眼法,立刻拾衣逸走。”
“三妹好主意。”朗朗的女子笑声再次腾起,伴随着掬水的泠泠音响,不知是谁突然说道:“看那边的莲花开得如此艳丽,比观世音娘娘那里的莲花都奇,我就奇了怪了,这里的水与别的仙邑所养的水无异,养出来的莲花怎么就不同了呢,也不是什么宝贝,还不让摘,一会儿咱们一定要去摘摘”
话还未说完,便有人咦了一声。“看那边飘来了一朵暗压压的云,似乎有雨意。”
“啊”举目一望,果然见有乌云,嗒一声,水滴滴上了脸,这场雨虽然下的稀稀疏疏,但却如豆如珠,咚咚砸下竟毫不留情,浸在水泽里的美姝们纷纷慌了手脚,一边靠岸一边抱怨:“呀该死的雨仙,早不施雨晚不施雨偏偏这个时候施雨。”
“就是,施雨就施呗,不施去那干旱的人间,竟施到了神君的境邑,真是老糊涂了,回头定要去父君跟前告他一状。”
“啊下大了,快走吧,衣服,衣服,衣服”
。。。。。。。
“啪”的一声,鱼腹猛得颤了一下,金鱼缓缓回过神来,努力压制住脑中那莫名浮现的场景,明目一看,是朵红莲凋谢了,圆阔的花瓣散落在水面,像几叶小舟,长了眼睛似的向这边驶了过来,那莲瓣愈变愈大,大至仅仅一瓣就能将自己的身体都覆盖下。她试探性地拿鱼鳍顶了顶,花瓣却不动了,又使劲儿顶了顶,花瓣沉了下来,下沉到一定深度好像固定住了。出于好奇,金鱼干脆跳入花瓣里躺了下去,没想到那花瓣竟承载住了她的重量,不浮不沉,金鱼惊异不已,反反复复地跳出来围着那花瓣打量了好久,终于把自己折腾倦了,最后躺在花瓣里舒适地睡着了。
睡得太香甜,梦中还在大吃大喝。以至于身下的莲花花瓣载着她往一个方向漂流的时候她浑然未觉。
隐隐约约地,一只肥美的青虾蠕动过来了,金鱼赶紧吞了吞口水,张开鱼嘴去吸,奈何那青虾如生了根,竟岿然不动,可急了金鱼,拍打着鱼尾一跃而起,跌下了花瓣撞到水底时才发现原来是梦境。金鱼痛苦地把头往水草中蹭了蹭,水草中忽然跃起一串串水泡,金鱼乐呵地跳了起来,以为水草中有猎物,一头扎进去寻觅了很久连只螺都没找着。
水温渐渐升高,浑身燥热起来,热得想脱掉身上的鱼鳞,不过脱光了就一命呜呼了。“咕咕。。。。。。咕咕。。。。。。”仔细聆听,像是煮沸的水在翻泡。明目去看,大片大片的水泡像雨后春笋一般破土而出,慢慢向上浮动去了。
身体越来越燥热,周遭的水温也是越升越高,金鱼感到一些不适,下一刻,却又将这种不适给抛到九霄云外了。眼前有成群美食:体型硕大的虾,通体跟水晶一样,尾处还泛着五色的光芒,罕见的美食,金鱼已经不知道自己吞的是第几口口水了,撒起欢来,很快把它们撵得上蹿下跳,搅得一派乌烟瘴气,馋嘴的肥鱼一口一只虾,乐不可支。
正吞的不亦乐乎,身体猝然一颤,鱼唇怎么突然动弹不了了,啊,好像被勾住了,难道是有人在这里钓鱼糟了啊,啊,啊,甩不掉晶状的眼泪哗哗哗滚珠一样坠落,果然是上钩了尚在做最后的挣扎,鱼身已被提了起来,虾还卡在口中,身体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握住了,那人的手竟然这么大,自己这么肥,他能一把握住
是个男人。
那男人取下鱼钩,将她提到了眼前和她对视,金鱼一边哭一边扭着肥腰还一边努力地吞噬那只虾,看清了男人的面容之后,那只虾就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男人生了一张极为平凡的脸,却有一双宛如星空的眼睛,只是目光寂寂,无波无澜,若是会流动,那应该比夜空里的星芒更好看呢。
看着看着,金鱼竟看得痴了,经那男人手心一用力,这才想起自己口中还有尚待解决的美食。可是那男人的手却把她的胸遏制着,迫得她难以呼吸,金鱼浑身打了个哆嗦,厌恶地鼓出一双突兀的大眼瞪着他湛湛的瞳孔,继续往下一顿一顿地吞虾。
谁知,那男人在和她对视几眼后,竟然伸出了两根修长雪白的手指插进了她的鱼唇里,轻巧地夹走了那只卡在她喉里可口的水晶虾。
金鱼左摇右摆,欲摆脱钳制,每挣一次,那男人便把她的身子捏得更紧一分,她反抗不过,突突将之前吞进的污水连带黏糊糊的唾液一齐喷上了他俊美的面容。
男人好看的眉毛蹙起,眉毛上带着淤泥的污水一撮一撮掉落,看见他的狼狈,她得意地吹了个泡泡,同时在他手心里排泄了。
男人换了只手,厌恶地抬起那只沾了她污秽的手查看,完了手一松,一把将其抛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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