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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琅城江市最好的酒楼,又是上等的雅间。”秦愚挑了挑眉,懒散的坐在矮座上,揉了揉脑袋,才举起酒杯喝酒。
无忧看了看吃斋面的寒竹,又看了看埋头吃肉的客丹,点了点头说:“的确,我的朋友都很满意。”
秦愚听无忧的话,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先前五郎跟我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五郎是好心,小悠自然心领。”
听到无忧这么说,青君笑着接话:“小悠娘子通情达理,冰雪聪明。”
“青君要把我夸到天上去了。”无忧笑着举杯饮下一口酒,到嘴里除了苦就是痛,第一次喝酒是这滋味,第二次喝还是这个滋味。
“酒水苦涩又灼痛,五郎却爱饮之。”
秦愚看了看手里的酒杯,道:“等你从北蛮归来,兴许这酒就变成甜的了。”
青君抬头,她双目朝秦愚那边侧了一侧,欲语又止,暗自叹了一口气。
若说秦愚此生最厌烦什么,那就是送别。
出生时送走了母亲,离开家乡时永别了父亲,他告别冬地,离开伯父,来到苦海城,又去缥缈地,如今离开南方再次北上,恐怕又将是一场颠沛流离的开始。
青君说无忧左右逃不过一死,他则冷漠的回答不是死在他面前就行。
悲痛曾一次次的降临于他首项,他只想趁还没有和无忧熟络十分,减少自己因她离去的悲伤。
他经历过生离死别,自然不愿一次再一次去经历。
秦愚看着一杯一杯吃酒的无忧,这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他没有任何理由再于她怜悯,也不愿因她而苦,消耗自己。
四周的人都逐渐酒过三巡,各个远去,他秦愚望着对面已经喝趴下的无忧,想问她何故,要醉酒于此。
寒竹央求秦愚同她一起将无忧送往客栈,到了客栈后,无忧却清醒了过来。她从怀里掏出来半个玉珠,上面穿好了一根红绳,迷迷糊糊的无忧,伸手把它系在了秦愚手上。
“我许你三个愿望,如今只剩一个……”无忧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寒竹,继续道:“如若水中月,袖中船都是胡思乱想,希望五郎谨慎思想第三个。”
“你喝醉了……”
“我不会醉,也不会死……”无忧眨了眨眼,酸涩的心头沉重的压着一颗石头:“我从没有当五郎只是个路人,像我这样的人,能遇到五郎实属幸事。
倘若我能回来,倘若你我能再重逢,望五郎告知我第三个愿望。
知恩图报,方为良人。”
秦愚看着双眼迷蒙就要睡着的无忧,慢慢站起身来,又听见她喃喃:“若想保佑我,五郎就刻佛像,造佛塔,保佑我吧,无论多远……
可惜怕是有缘无分……我与五郎,怎会有果……”
虽不说一语成谶,倘若那难得难求的一缕烛烟似的缘,足够坚韧,说不定,真能结果呢?
他走出了屋子,却被寒竹叫住了。
寒竹双手合十,朝秦愚一拜,道:“施主是纯良之人,虽有重要身份,却仍能割舍小悠,佛祖保佑,仁者得以良报,贫尼会日夜诵经,以求施主顺利归乡,平安顺遂。”
寒竹知道,秦愚会料到无忧的真实身份,而秦愚仍旧让无忧离开,足以见得他宅心仁厚。真正为抱负者,岂会走捷径、求一人险天下安。
“实为天下者,不以天下易天下。民为天下,世人为天下,小悠是人,亦是天下。”
兴许他秦愚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换成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这样说。他的天下,并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
秦愚下午就带着队伍离开了琅城,琅城外有分道路,一条走琅江岸道,一条是卿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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