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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景浩界中万万千的修士,如果有幸看见这样的一双眼睛,少有人能够不为所动,仍旧安稳如初。更多的人怕是要连站都站不稳,甚至是被吓得软软地瘫倒在地。
但那些人中,绝对不包括现如今坐在那屋顶上方的那一个男人。
天剑宗左天行。
此时的左天行仍旧一身天剑宗弟子袍服,仍旧腰佩紫浩剑,仍旧俊美朗目,然而他的那双眼睛与往日的他又截然不同。
这样一双锋芒内敛却又暗隐剑光一往无前的眼睛,是净涪曾经极为熟悉的眼睛。
这样的眼睛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甚至都有一点怀念。
然而净涪不过是定睛一看,便发现了那双眼睛中隐隐带出的衰败和无奈。
净涪还待要细想,上头左天行却冲着他抬了抬手,晃了晃他手里拎着的那一个酒坛子。
“妙音寺的净涪啊。。。。。。不介意的话,来陪我喝酒怎么样?”
净涪看了他一眼,虽然因为位置的原因,净涪需要抬头,但落在左天行身上的视线,却仍旧仿似俯视。
这时候左天行半点也不介意。
他甚至能够明白净涪看他那一眼所蕴含的意思。他扬手往自己嘴里倒灌了一口烈酒,大笑着道:“哈哈哈。。。。。。是了,你现在是出家了的沙弥啊,不能碰酒了啊。。。。。。”
“那我就自己喝了。。。。。。”他语音不清地咕囔了一句,“你别太羡慕。”
左天行的声音不小,闹出来的动静也大。但不管是同在一个院子里的程沛,还是程沛识海里的司空泽,更或是还趴在屋中地上的五色幼鹿,甚至是仍在小法堂里的清沐禅师,对此却都是一无所知,仍在忙活着他们自己的事情。
净涪也不觉得奇怪。
他向前迈出一步,身形随风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屋檐上。
左天行对此仍旧不意外,他还在往自己的嘴里灌酒。
净涪也任由他喝,自己在屋檐的另一侧坐下。
今夜无雪,只有狂风和寒星。夜幕之中,他们两人一左一右各据一方,各自自在,看着倒也透出一分莫名的和谐。
净涪侧头看了左天行两眼,见他还在往嘴里倒酒,便也就随他去,自己微微垂落眼睑,静坐入神。
神游之中,左天行的声音伴随着狂风的呼啸声落在耳边,没有让净涪心烦,反倒生出几分看戏的兴致来。
也不是左天行是不是喝醉了,又或是他本来就是想要借酒开口询问,他竟然直接问道:“皇甫成,你是不是早知道苏千媚的事情?”
苏千媚的事情?
净涪睁开眼睛来,略带不解地看着左天行。
然而左天行此时看着是喝醉了,意识却极其清明。
他清楚地看见净涪那看似无辜不解的眼眸里闪过的笑意。
那种看戏一样的戏谑,你终于发现了的模样。
“哈。。。。。。”左天行原本还想着自欺欺人,但事实就是那样的清楚明白,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倒提酒罐,将自己当成一个空荡荡的大酒缸一样往里倒酒。
“。。。。。。果然是。。。。。。绿的吗。。。。。。”
哪怕以净涪的耳力,也听不清被左天行刻意模糊掉的字眼。但那无所谓,净涪完全能够猜得出来,那被左天行省略掉的是什么。更何况,就这件事而言,和苏千媚同在天魔宗,掌控整个天魔宗乃至整一个魔门的皇甫成知道得比左天行还清楚。
哪怕上一辈子苏千媚心中有着左天行,而且左天行深刻入她的肺腑,但苏千媚身边的男人也绝对不少。甚至是在苏千媚和左天行最情热的时候,苏千媚身边的男人也都没有离开她。
左天行手上的酒罐虽然只得巴掌大小,但实际容量却难以测度,至少左天行这般猛灌了一阵后,那个酒罐里的烈酒看着还都是满满当当的。
左天行灌完这一口后,随手将酒罐放在一边,仰头躺在屋檐上,仿佛无神也似乎清明的眼睛望着那漆黑夜幕上点缀着的点点寒星。
“。。。。。。就像现在这样的吗。。。。。。”
就像现在这样,哪怕苏千媚心中已经有人,却还是在若有若无地勾引他。。。。。。
“。。。。。。我真是。。。。。。一个傻瓜。。。。。。”
左天行这般说着,心中对苏千媚的最后一点牵扯断去。
自此之后,只要苏千媚不死,他就不会再想要看到这个人!
随着左天行心意彻底明确,苏千媚头顶无形的气柱陡然崩散,气运流溢四方。其中最为关键最为重要的那一丝紫色气运更是自冥冥中飞出,遁入左天行头顶气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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