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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会将病气过给你。”说罢,他眉间便浅浅地皱了下。
“不会。”杨幺儿道。
她抬起手,捧住了他的脸,低声道:“暖的。”
说罢,她还踢掉了脚上的鞋子,一个翻身上了床,跨坐在了萧弋的身上,她道:“好好的。”
萧弋脑子里有把火在烧,这会儿身体里也有把火在烧了,不,倒也不止一把,像是三把火在一块架着烧。
他想笑,但又觉得有些无奈。
她这样,叫他又怎么是好?
萧弋堪堪抬手扶住了她的腰,将人放倒在了自己的身边。
杨幺儿便就这么乖乖陪着一块儿躺了下来。
萧弋再一抬手,便将帷帐都拉了下来,于是将床榻上的情景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朕不喝药已经有好几年了。”他的嗓音嘶哑,像是被什么撕裂过了一般,无端让人有种一颗心跟着揪起来的感觉:“不管是染了风寒,又或是头疼难当,又或是身体其它处有所不适。”
“药,有时是治病的良药,有时是掺毒的绝命散。朕自幼年时,那时尚未有自保之力,便总免不了吃到□□。有些药,是想要将你变作傻子的,有些是想要一日日挖空你的身体,使你不知不觉身亡的,还有些便是使你日日呕血,一日比一日难受,最后死状如骷髅的……”
说罢,萧弋咬了咬牙根,嗓音微冷:“朕曾经吃过一碗药,是朕前日染了风寒,第二日先帝将朕从床榻上抱起来,端着一碗药,亲手喂朕吃下。却不想,连这样的一碗药都着了旁人的道,那药吃进腹内,五脏六腑都搅作一团,口鼻流血,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与整个人世都分隔开来,已经一脚迈入了鬼门关中……”
杨幺儿怔怔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便不了了之了。朕虽痊愈,但背后歹人也未能抓出来。先帝仁慈,又或者该当说是懦弱,连亲子性命都无法护佑……”
杨幺儿突然将手掌钻入了被子里,又钻入了他的衣裳里头。
她的手是温软的,一滑进去,萧弋的动作便猛地顿住了。
而她却只是将手掌贴在了他的胸口,问:“搅一团?”
萧弋抬手按住了她的手,哑声道:“没有搅一团。”
杨幺儿便想抽回手,萧弋却按着不让她走了。
他微眯起眼,道:“那时,朕便想,朕来日是绝不会做仁君的。朕宁愿做一暴君。纵使杀无数人,但到底对得起自己,和自己想要护佑的人。”
杨幺儿懵懵懂懂地抬脸看他。
萧弋被她的神情逗得心下一软,他伸出削瘦的手指勾住了她的下巴尖,低声道:“若是朕做了暴君,你知晓日后史书里要如何写你吗?”
杨幺儿摇头。
“撰写史书者多为男子,他们惯于将亡国不幸、政。变之灾,都归结于女子身上。他们兴许要写,岷泽县杨氏,媚君惑上,以致朝政大乱,大晋皇帝行事残暴荒。淫、百姓民不聊生……”
杨幺儿忙抬手摆了摆:“不不,不是,我不是。”
萧弋亲了下她的面颊,声音更见喑哑:“嗯,幺儿不是。”
他顿了下,道:“于是……朕便觉得,朕无法做个暴君了。”说罢,他便觉得头更沉了,于是就此歪倒仰躺下去,双眼合上。
脑子里鼓噪、敲击的疼痛感这才渐渐散去了。
杨幺儿松了一口气:“好,好。”
说罢,她便又掀了掀被子,跟着钻了进去。
萧弋连眼皮都睁不开,只好哑声催她:“莫要进来,过了病气。”
杨幺儿却实在懒得动了,便觉得拿现下动也动不了的皇上做枕头是极好的。
萧弋一把攥住了她纤纤的手指,捂在了自己的掌中,声音喑哑又带着点点火气:“……幺儿再不出去,朕不做暴君了,但荒。淫却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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