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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定了这事后,两人才叙起别情。
郗浮薇对于会通河之事非常的关心,毕竟要不是这条河,郗家也未必是现在的样子。
许是因为闻家已经伏诛的缘故,如今的郗浮薇再想起来前尘往事,虽然不至于说已经如同过眼云烟,却也是很平静了。
这条河让郗家家破人亡,却成全了她跟沈窃蓝。
郗浮薇不是那种只要家里人好好的,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人……也许有那么段时间,在激愤与仇恨的驱使下,她会这么想。可冷静下来的话,她到底是那种会为自己打算下的人的。
不然当初也不会跟郗浮璀提出与闻家解除婚约。
所以叫她发自肺腑的说如果郗宗旺跟郗浮璀好好的,她宁可皇帝没开河、宁可跟沈窃蓝从来都不认识……也未必是真心话。
然而反过来,因为沈窃蓝的缘故,觉得父兄惨死也值得的话,这也不可能。
所以现在想到开河,想到以后的烟波浩渺,楼船来往,她心头百味陈杂,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难以描述的惆怅。
就好像是一棵树,好好的长在了那里。
忽然来了一场洪水,冲的七零八落,只剩下来一点点的根须苟延残喘。
怨恨吗?
肯定的。
庆幸吗?
也是有的。
以后呢?
除了收拾伤疤,好好过日子,还能怎么样呢?
一切的痛彻心扉,都会在时间里愈合与掩埋的,不是吗?
此刻听着沈窃蓝仔细描述开河的工程,以及规划中的会通河修整后的景象,郗浮薇眼前场景变幻,似乎看到还年幼的自己,伏在郗宗旺膝头,听兄长郗浮璀琅琅的背诵着诗文。
那天郗浮璀背的是晚唐皮袭美的《汴河怀古二首》。
郗宗旺给长子讲解诗文的意思,勉励他汲取隋炀帝的教训,不可将大好青春荒废于嬉戏,该用心进学,他日金榜题名,入朝为臣,好生辅佐皇帝,为后世留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彼时郗浮薇听的无趣,打着呵欠问:“汴河在哪里呀?”
“汴河在河南。”郗宗旺抱起女儿,含笑解释,“不过啊,咱们山东也有运河,会通河,可就在咱们家外头,前两日你哥哥带你去玩耍的堤坝下就是。”
这片段在郗浮薇的记忆里很快就过去了,她以前也没想起来过,现在记起,忽然就一股酸涩。
那时候郗家上下,没人想到,日日出门都能望见的运河,有那么一天,会给他们带来那样剧烈的变化。
她就想起前人的诗句,“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宋时石曼卿对以“月若无恨越长圆”,被许为勍敌。
春秋时吴王夫差为争霸中原,挖下了大运河的第一锹。
之后的秦汉,魏晋,或者出于灌溉,或者出于战略,又或者出于漕运,举国都兴建了许多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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