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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楼中乾坤（第2页）

“周公，这姑娘本就会跳舞，看来公大费周章请我前来是多此一举了。”莎罗见余香向她走来时脚步轻盈，双肩舒展，脖颈笔直，不禁笑道，这天赋异禀的美人儿也不是周公口中的村野丫头啊。

“本就会跳舞？”这倒是周欢不曾想到的，“莎罗，你怎么知道她会跳舞？”

“这姑娘走路的姿态本来就是习舞之人的样，会不会跳舞，你问问姑娘自己不就知道了。”莎罗垂眸掩面一笑，头上的金铃铛清脆作响，显得整个人都娇了许多。

“天宁，你以前就会跳舞？”周欢询问余香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质疑，以她的家世背景，怎么能够会跳舞呢？

余香愣了一下，不想面前的莎罗如此厉害，仅凭自己走这几步，便看得出自己是习舞之人？她当然会跳舞，在父亲不准自己随意进出书房，翻找古籍的日，她就自己一个人躲到后院跳舞。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所有日都适合她跳舞。也没人教给她什么，有时父亲坐在亭内吹箫，她就在远处随着曲跳舞，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如同落入凡间的仙，可以自由自在的翩翩起舞，不去想任何事情，不去苦恼任何事情。除了妹妹，爹娘都不曾知晓她会跳舞的事情，今日竟是被人看出来了。

“天宁会跳舞，以前哥哥没问，我便也没说。”余香微微一笑，似乎这话也没什么不妥。

周欢盯着余香，心道她还有多少故事是自己不曾知道的？他此刻想让余香跳一段见见功底，可又不知怎么将这话说出口。他不希望将她惹急了或是惹恼了，误以为他对她有多强的图谋，反而坏了事。

“你还会跳舞？那干嘛不跳一段让我们见识见识？”文浩的话似乎解了周欢的急，其实他自己是真的想瞧瞧余香跳起舞来是什么模样。

余香已经好些时日都没跳过了，身骨似乎都比离家时硬了几分，更何况，从未有人看过她跳舞，跳的好不好、对不对没人知道，此时这么多人在场，她紧张。

莎罗似乎看穿了她的情绪，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别怕，你若是有什么地方跳的不到位，日后我也好指点你。”

余香舔了舔嘴唇，努力平和着自己的心情，而后问道：“可有人会吹箫？”

“欢，这个你可在行。”这话音未落，文浩便从墙壁画中人的手上取下一支玉箫，吓了余香一跳，这些东西竟都能取下来？这壁画倒真是做成活的了。

周欢接过玉箫，问余香对曲可有要求，余香摇头。

她并不精通于音律，平时也只是有风的时候随着风跳，有雨的时候伴着雨跳罢了，今日屋内什么风景都没有，所以脑海中想起父亲，便点了萧。

欢将玉箫放到唇边，握住萧管的十指白皙修长，他轻轻吹奏，这是一支哀怨悲愁的曲，它不曾有名字，是他自幼从母亲那里学来的。

众人显然没有想到周欢会吹一支这般哀怨的曲，于是纷纷站到一旁，等着看余香会用怎样的舞蹈去附和。

余香闭目听了一会儿，然后轻点脚步，似是走在碧波荡漾的池水之中，手腕如莲，转了又合，蔓延着伸向了上方，恰若那悬在空中的一方孤月。忽而轻晃，忽而垂眸，这一曲终了的时候，见余香的面上带泪，再看莎罗，早已红了眼圈。

“公吹奏的这曲叫什么？配上姑娘的舞蹈，真是凄美极了。”莎罗很激动，楼兰不曾有过这样哀戚的舞蹈，本以为自己的舞蹈天下无双，此番到了长安竟然也是学习了。

“这曲没有名字。”周欢这样回答道，脑海中却一闪而过娘亲那双哀怨的眼睛，心中一紧。

他不曾想到的是，日后有人为这曲命了名，且将其用来比作余香那传奇而又悲戚的一生。这曲，被人称作《汉宫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