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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大人吹起了《裂魂曲》,撕破了沉燃与沙澜两界,我用自己的功力招唤了两颗元珠,不知道为什么你也跟了进来……”
皮皮看了一眼身边的贺兰,发现他也是一脸惊讶。她一直以为解救花青旗是东灵的意思,目的是放她出来给贺兰疗伤。
看来根本不是这回事儿。
当时的她吊在渔船的吊杆上痛苦万状,东灵借她一滴眼泪,也许是为了让她暂避沉燃,解脱痛苦——
“不可能。”贺兰觿果断摇头,“这世上只有先帝和我懂得如何召唤元珠,也只有我们的魅珠可以吸引到灵族。并没有第三个人。这种能力是天生的,只存在于狐帝一脉的血统之中。”
“没错。”花青旗直直地看着他,“我也是狐帝一脉。我不姓花,真名是贺兰青旗。先帝是我的亲生父亲。”
贺兰觿怔了两秒,眸光忽厉:“你说什么?”
“你母亲去世后,先帝心情抑郁,我母亲姜婷婷奉命为先帝疗伤。她成功地扮演了你的母亲,令先帝心情终于平复。可她自己入戏太深,违背了传心堂的戒律,不慎怀孕生下了我……”
贺兰觿默默地听着,思索片刻,皱起双眉:“姜婷婷是有夫之妇,我母亲去世之前她就已嫁给了花寒,还生下了花霖,怎么会——”
皮皮回忆了半天才弄明白这位姜婷婷是谁。贺兰翚曾经说过,姜婷婷是个很厉害的医师,连狐帝都找她治过病。她是姜圆圆的姐姐,是金鸐与修鱼稷的姨妈。
“花寒不知道这件事,以为我妈怀的是他的孩子,所以就把我当作自己的女儿抚养。我母亲自始自终都没有告诉过他这个真相,我哥也不知道。”
“既然这样,先帝不是应该更疼惜你吗?”皮皮越听越糊涂,“怎会把你打入沉燃?”
“先帝疼惜的是他的声名。”花青旗苦笑,“我外公姜鹤娶了先帝的妹妹贺兰芊,所以我母亲其实是先帝的外甥女。他们在一起,非但伦理上说不过去,花家势大,功臣辈出,先帝也没法跟花寒或者他自己的妹妹、妹夫交待。那年我母亲突然重病,临死前告诉了我这个生世。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妈妈经常带我去看望先帝、但先帝却不允许我去见贺兰觿。他非常多疑,总觉得我妈守不住这个秘密。”
这消息真是跌破眼球,不独皮皮震惊,连贺兰觿也有点无语。
“我甚至怀疑我妈妈的暴毙跟先帝有关。”
“……”
“我妈死后,先帝对我格外宠爱。有一天,我忍不住告诉他我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安慰了我很久很久,要我继续为他保密,他好好地补尝我。后来他教给我很多天星族的秘术,对我几乎是有求必应。当年你被关押,先帝觉得你走火入魔、丧心病狂,亲自到传心堂来找我,希望我能帮你恢复神智——”
“等等,”贺兰觿插口,“那个时候你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
“当然。如果不是这样,先帝根本不可能派我去。你以为他会让我母亲跟他的事情在你身上再发生一遍吗?”
听到这里,皮皮尴尬地抓了抓脑袋,偷偷地瞄了一眼贺兰觿,发现他的表情也是囧到不行。
只听花青旗继续道:“我治了很久也没成功,先帝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责罚我,直到有一天……”她的脸白了白,双眸一阵恍惚,似乎回到了过去,“那一天是我的生日,我单独见到了先帝,跟他聊了很久,那时真永之乱刚刚结束,先帝心情很差,说想闭关清修,把族里的事情交给青桑和赵松。但他又说,对赵松这人不大放心。于是我说,既然贺兰觿有罪已被驱逐,而且在南岳自立了门户,那么,作为先帝的后代,我应该继承祭司大人的职位,成为狐族下一代的首领。我要求先帝公开我的身份,要求天星族的继承权。因为我比你更加适合——”她看着贺兰觿的脸,毫无惧色,“第一,我不是瞎子;第二,我不是混血。我的父亲、母亲都是狐族,从血统上说,我是更加纯正的天星族后代。我比你更有资格做先帝的继承人。”
“不错,我是人狐混血,而且我爸还把我妈给吃了,”贺兰觿苦笑:“既然你这么振振有词,我又没挡你的路,为什么你还是说服不了先帝?”
听到这里,皮皮在心中长叹一声,庆幸自己是独生女,至少在自己的人生里没有兄妹争宠的戏码。
“因为先帝最喜欢的人是你,念念不忘的也是你。他怕我乱说,更怕我造反,在他心中,下一个狐帝只可能是你,不可能是别人,哪怕你恨他,哪怕你不认他,哪怕你已经不要他了。可你知道一个孩子天天看见父亲却不能叫爹、不敢相认是一种什么感受吗?我生日那天,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先帝还特地教了我这支《裂魂曲》,说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看他心情不错,就趁机提出公开身份,我只想堂堂正正地做他的女儿,名正言顺地帮他管这个家,请问这有错吗?你知道我想这件事想了多久,找机会找得多苦吗?……可是他,立刻暴跳如雷,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掌打晕,紧接着就关进了沉燃。一关就是八百年!”
贺兰觿静静地看着她,叹了一声:“青旗,如果你有这么大的委曲,先帝已经去世了,你完全可以坦白地告诉我。假如这些都是真的,我可以恢复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如果你想治理一方土地,也可以慢慢地学起来,这些都不是难事,我都不会阻止。你何必要结交匪类,又何必要伤害我的妻子?”
“他不是匪类,”花青旗指着地上的狼尸,“他是我喜欢的人,我们很早就在一起了。我在沉燃关了八百年,他在沙澜等了我八百年……”
皮皮讶道:“你怎么会碰到他?”
“以前在沙澜采药的时候遇到的,给他治过病。”花青旗咬了咬牙,忍住快要滴出来的眼泪,“我这辈子从来没做过自己,都在扮演别人。只有在他一个人面前没有装过。”
“花青旗,”贺兰觿看着树上唧唧乱叫的小波,低头想了一会儿,说:“你先跟我回去。你哥以为你去世了,这些天都伤心到不行。你是花家人,由花家的族长负责管教,今后怎么办,你哥说了算。”
他一连说了几个“你哥”,又说她是“花家人”,显然不肯轻易相信、更不愿意随便承认她的身份。说罢向着小波的那棵树走去。
皮皮向花青旗招了招手:“走吧,这里不安全,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花青旗横了她一眼,忽然喝道:“贺兰觿,你给我站住!杀了我的人,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走了?”
贺兰觿身形一顿,转过身来,正要说话,花青旗忽将铜箫放到唇边,轻轻一吹——
空中阴风大作,玄鸟飒然而至。
皮皮叫道:“快救小波!”
贺兰觿闻声一跃三丈,伸长手臂向小波抓去!岂知玄鸟动作更快,呼啦一下,翅膀一扇,将那棵大树扇得歪到一边,小波只得凌空飞起——
两只鸟在空中追逐,眨眼间就到了树下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皮皮解开弓箭往空中一扔,贺兰觿伸手接过,快速爬到树尖,向着玄鸟的方向连射三箭!
两只鸟早已飞出射程之外,只有最后一箭与玄鸟擦身而过,却已是强虏之末,不能伤它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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