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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莞仍居最末,她不紧不慢的上前,正要跪下,二小姐突然出声:“祖父,祖母,六妹乃二房唯一的嫡女,理应站在我边上。”
此言一出,众人变色。
青莞轻轻一叹,二姐啊二姐,你这个时候替我出头,未免太早了些。这是生生在打郡主的脸啊。
果不其然,华阳郡主端着茶盅,脸色难看。玲姐儿是她从外头带来的,算不得嫡出。扒拉来扒拉去,二房的嫡出还真的只有那个疯子。
顾二爷怕郡主生气,正要呵斥几句,却想着大房在此,因此生生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装着喝茶的样子,挡住了脸上的尴尬之色。
青莞身形未动,一脸惊讶的样子呆愣在原地,她在等大房众人的态度。
让她失望的是,大房无一人说话,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模样。
倒是太太魏氏冷了脸呵斥:“二丫头,长辈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罚你今日抄女则十遍,女孩子家言行需有分寸。”
二小姐既不气,也不恼,垂首低声道:“孙女口出无壮,甘愿认罚。”
青莞眸色一动,轻轻笑道:“二姐这话说得对,我是二房嫡女,理应站在前面,玲姐姐不过是外头来的。”
说罢她脚步轻挪,盈盈的走到青芷身旁,把吴雁玲往边上挤了挤,一派理所当然的样子。
华阳郡主的脸越发的青了起来。
吴雁玲更是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柔顺灵秀的瓜子脸也因此有了几分扭曲。她入顾府五年,还从未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戳她的痛处。
不过她到底是郡主教养出来的,脸色变了几变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顾老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何能瞧不见。
他想着顾家还得倚仗着老齐王府,厉声道:“混帐,什么外头来的,里头来的,谁教的你这般无礼。”
青莞抬起明眸,一脸天真无邪道:“祖父,孙女也听府里人说的,难道孙女说错了吗?”
顾老爷噎住,一拍桌子道,声色厉疾道:“魏氏,你是怎么教管的下人。”
魏氏捏着帕子不说话,眼中却是有莹光。
就在气氛陡然而变时,顾侍郎发话了:“算了,不过是个站位而已,有什么可争的,六丫头说得没错。更何况,母亲年岁大了,如何能管得住这一府的下人。”
这话听着是和稀泥,细嚼之下却有深意。
二房从来都是郡主一手遮天,要怪也只能怪郡主治家不严,哪里能怪到太太头上。自搬石头砸自己脚,这是她活该。
青莞会心一笑,随着其他四女跪拜下去,低垂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她心中已渐渐明朗,大房和二房不是一条心呢。
那就好办了。
请完安。
顾老爷开始训话,无非就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这等冠冕堂皇的话。青莞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
半盏茶后,一场本应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晨起请安,却因为青芷无心的一句话而草草散去。
老爷大手一挥,带着儿子,孙子入了书房,说些修身齐家的牙疼话,商量顾家应该如何重塑辉煌。
魏氏则移步内堂,带着媳妇,孙媳妇,孙女聚在一处说话,商讨如何打理内宅。
内堂坐北朝南,摆着一张大榻,上面铺了狐狸毛毯,榻后是一面十六扇的雕绘绣梅兰竹菊屏扇。
周氏和二小姐一左一右,亲扶太太坐下。
郡主则施施然坐在下首,半分没有动手的意思。此时丫鬟们捧着茶盘果点鱼贯入内,又奉上茶水。
华阳拨了拨茶叶末子,饮了一口茶,道:“大嫂,快到年跟头了,各府的年礼也预备起来。”
周氏笑道:“弟妹放心,老齐王府的早已备下,比着往年再多两成。”
华阳听罢,心中熨贴,道:“这次进京来得匆忙,老爷,太太,姑娘们的过年衣裳,首饰还没能备下。听说京里的绣娘手艺极好,这事还得大嫂多费心。”
周氏面甜心苦,自己原本好好的小日子过着,既不用晨起请安,又不用瞧任何人的眼色,自己的地盘自己作主。
这下倒好,二房来京,一家子吃喝拉撒不说,得多出多少开销。上头来了个婆婆,边上多了个厉害的妯娌,下头还有四个侄女。
周氏再会演戏的人,那笑也扯不出来啊。
更让她倒仰的是,这府邸原是老爷掏钱买的,偏她前几年得意时,花了几万两重新修缮了下,这钱没有从公中走,掏的是他大房的私房房银子。
如今瞧着架势,二爷必是要在京中做官了。二房一向得宠,又有个出身皇家的郡主,将来这大宅子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万一……自己真是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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