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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引稍稍松了口气,刚要关闭封印,但骤变又起。
只见他的右臂处陡然窜出了大量蓝色突触,眨眼间便将他的右臂包裹。并分成两个方向,顺着他的头颅和胸膛极速扩散过去。
马天引如淮中那样仰天嘶吼着,双手疯狂撕扯,竭力阻止着肉团地扩散。
他的声音不是淮中那般的如金石碰撞。而是在变化的,一声长啸转八百个调,音色也换八百次。
只见他发出的声音时而极高昂,尖锐刺耳;时而极低沉,嗡嗡轰鸣;时而又是让人不适的怪腔怪调,好似发声器官不在咽喉;时而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好似他在以人类接收不到的频率嘶吼。
诡异,太诡异了,他的声音简直让人想疯掉。
随着蓝色肉团地扩散,天上的黑云散了开,道道阳光射进来,不禁让人有了种拨开云雾见光明之感。
但这般积极的气象只维持了一秒,下一刻,所有东西都不对劲了起来。
首先是云,亦或说是风,它们在乱飘,乱刮,没有任何规律。
黑云分分合合,这一秒汇聚下一秒散开,有时甚至还转起了圈,转得飞快,在空中形成了一个黑色旋涡。
这让阳光苦恼,时而能照射进来,时而又不能;时而能照射几缕,时而又能全部照射。亮度随着呼吸调节,像特么迪厅似的。
就宛如有个熊孩子,在一个劲儿开合着控制天地间光亮的开关,一闪一闪一闪,世间陷入了频繁的昏亮交替。
地上的东西也不对劲了起来。表层的干泥飞上了天,仿佛它们是云;下面半干的泥层成了一个个泥巴团,形状大小各不相同,像活物似的在地上乱跑,一跳一跳,有的还在彼此扑击,极尽释放着活力。就仿佛它们是这片天地真正的飞禽走兽。
地形也改变了,有些地方开始拔高,有些地方开始下凹,仿佛高山和盆地的胚胎已经种下。
在淮中造成天地异象之后,鱼贩子们都远远跑开了,但水盆里的鱼还在。它们更是诡异。
只见它们纷纷跳出了水盆,努力地用尾巴着地,跳起了舞来——那也许不是跳舞,而是其他的什么行为。但鱼儿们简单的身体构造扭动起来时,真的很像是跳舞,其他什么都不像。
有的鱼啪嗒啪嗒张合着嘴,仿佛是在演讲或者歌唱;有的鱼在拿尾巴写字,红儿一瞥,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但那依稀是“赞美上帝”四个字;还有的鱼在红儿布鞋前晃动着鱼脑袋,鱼鳍一翻一翻,似乎是在求偶。
怪诞,太怪诞了,天地间仿佛失去了一切秩序,所有东西陷入了无厘头的混乱。
“奥……奥斯……”红儿惊恐地捂住嘴巴,“奥斯手里的圣器……混乱者……混乱者……”
忽的,红儿心头陡然一悸,觉醒者敏锐的第六感,让她意识到死亡正在降临。
她回头,正好对上了淮中那疯狂地眸子。还是两只。
只见他整个头颅已经被黑色圣躯包裹,左胳膊也是。黑色圣躯贴合着他的肌肉流线分布,似乎尊重他的形体。他身上的炉钩子牌小背心已经碎了,只在胳膊窝里剩了块巴掌大的布料,左边胸膛和大半个小腹也被黑色占领了。
黑色还在蔓延,但很慢很慢,似乎有什么在阻碍着它。
淮中的可怖双目不再看向红儿,就仿佛她是一只不配得到在意的小虫子。
他仰头看向天空,黑云立刻汇聚了起来,遮天蔽日,天地间几乎陷入了史上最黯淡的黄昏。狂风刮着大量的鱼在地上滚,水盆里的水和地上的泥飞得到处都是,直往脸上打,云层里的闷雷一个接一个地炸响。
淮中胸腔大幅度起伏,像个大皮球似的一鼓一瘪,他喉咙蠢蠢欲动,随着他地呼吸,红儿心中那股死亡威胁也一跳一跳,直往心里逼。
献祭!
红儿瞳孔缩成针眼儿。
是献祭!他想要发动献祭!
红儿下意识后退,脸上露出了要哭的神情,咬着牙。
这一刻,她脑海里上演了天人交战。
此刻她应该跑开才是。以她的速度,有把握逃出献祭的覆盖范围。
这是潜意识告诉她的最优解。在危险面前,直觉给予的选择往往十分珍贵。
毕竟红儿和淮中一伙才认识了不久,签订的契约也不过是做五年同伴。
从没人说过生死相依这种要求,只要不背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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