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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战事暂歇,沈旭带着一众军将回到了云州城外中军主帐。
这一次让大家意外,他们发现,一袭黑色郡王暗莽龙纹服的荀筠端坐在帅案后方,目色严肃地望着帐外。
大家纷纷低下头,灰头土脸地进了大帐。
沈旭一身战袍,战袍上还缺了一角,血迹斑斑,其他将军只比沈旭更狼狈,从众人的神色就可以看出战事结果。
更重要的是,荀筠发现少了三个将军,可见是牺牲了。
不过倒是唯独有一个人脸色相对好看些,那个人就是吴克。
吴克作为这一波战事中唯一打了胜仗的人,心情自然没那么沉重。
不等沈旭开口,吴克上去单膝着地道:“郡王爷真是天机妙算,属下那日按照您的吩咐办得,果然就赢了一场,杀了对方一千精骑,只是后来…。。”
后来整个贺州战场还是输了。
吴克没继续往下说,沈旭跪了下去,对着荀筠拱手痛哭道:“郡王爷,是我没用,没能抵住鞑靼攻势,如今贺州岌岌可危,胜城也损兵折将,云州形势也不乐观!”
沈旭说完暗暗后悔,荀筠上次提醒他不要擅自挪动云州兵力偷袭,果不其然,对方对于云州一举一动都盯得十分清楚,他前脚带人偷袭,后脚就有人进攻元城。他勉力回援,还在半路被人打个措手不及,后悔不迭,最后还是拼命才得回了元城,但损失惨重,折损了一员大将。
“诸位先坐下吧,先喝口茶!”荀筠淡淡道。
众将这下没半个人吭声,就连北军的几位将领,也心情郁闷,再无先前对荀筠的鄙夷之色。
荀筠目光一个个扫了过去,在众将脸上看到了疲惫,更看到了惶恐不安,乃至害怕的神情。
这里头真正与鞑靼交锋过的,除了云州久战之将,京城来的将士里几乎没有。
往常大家口口声声说要手刃鞑靼贼子,可这一次却结结实实被对方打了一巴掌,战线全面危急。
“战事如何?”荀筠冷淡地问道。
沈旭擦了擦脸上的脏污,沉痛开口,“辎重损失不计其数,二十万大军,这一波战事后,损去了四万…”
说道这个数字,沈旭内心就跟被刀割了一样难受,眼眶也红了。
荀筠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最先就能听他调度,何至这样的危局,可是没有这四万人的代价,他又怎有机会让大家放下浮躁,放下对他的漠视和鄙夷,开始选择听他的调度呢!
荀筠看向那几个他曾授予过妙计的将士。
那些将士一一低了头。
“郡王爷,属下有错,没能按您的法子在第三日火烧敌营,话说回来,您懂天象?”那人好奇问道。
荀筠苦笑一声,“略知一二!”
那人立马崇拜地望着荀筠,“您说第三日会起南风,我还想大冬天的怎么会起南风呢,结果…。结果还真就起了南风,可是我…”说着那人重重拍了下脑袋,“都怪我,我要是听了您的,肯定会烧得贼子求爷爷告奶奶!”越说他越懊悔,自责不已,最后愤愤地空腹喝了几口救。
众将顿时惊住,哪里意料到荀筠有这等本事,原先大家不信,可是经历这几次的事看得出荀筠还真是胸有丘壑。
紧接着又有一位将军道:“王爷,属下肠子都悔青了,当时没能听您的,就应该在按您的吩咐分为几班夜袭,结果反倒被对方偷袭成功了,唉!”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诸如次,一一陈述自己所失,看得出来,大家现在对荀筠看法完全不一样了。
就连沈旭都无话可说。
原先云州的将士碍于荀筠是洛王府出身,多少敬屋及乌,对荀筠还保持几分恭敬。
但京城来的将士,尤其是隶属皇帝和程家的北军系统,对荀筠完全是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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