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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世忧心忡忡地道:“不是死不了的问题,是不能掉一根毫毛。”
朱勇有点为难了:“毫毛这个……这个怎么说的准?”
张安世烦躁地瞪他一眼,随即道:“好了,好了,快准备,贼子要来了,也不知张軏那个小子如何。”
“三弟不会有事的。”朱勇大咧咧地道:“他又不是四弟。”
张安世吁了口气,眺望着远处的黑暗,那长街的尽头……伸手不见五指。
却又好像在那夜雾之中,随时会有什么精怪突然蹦出来。
一种紧张的感觉,不禁自张安世的心里流出来。
他自小就不爱打打杀杀,他喜欢文斗,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
道人又来了。
他背着葫芦,与老人见礼。
老人笑意盈盈地道:“又来对弈?”
“哈哈,输都输了,如何还敢来自取其辱!”
“坐下喝茶。”
二人落座,他们是多年的老友,在这深夜之中,老人对于道人的到来,不觉得任何唐突。
“听闻这两日,你又入山访仙,怎么样,见着仙人了吗?”
“哎……”道人摇摇头道:“高人应该不会隐于林,或许……他们一定潜居在闹市吧,老夫访仙多年,迄今未见。”
“那又如何认为在闹市呢?”
道人道:“不在山中,定在闹市。”
“老夫真羡慕你,可以自在逍遥。”
“我何曾自在,又哪里逍遥过?红尘中的事,又何尝不关切?若不是世道黑暗,天下不宁,庙堂之上乌烟瘴气,我又何尝要效竹林七贤,在山中访仙呢?”
老人唏嘘,不语。
倒是道人话锋一转道:“事情如何了?”
老人这才抬头,平静地道:“应该就在今夜了。”
“今夜水贼入城?”
“是。”
“可有把握?”
“十足把握。”
“为何?”
老人微笑道:“水贼作乱,最大的障碍就是城墙,只要夜里杀入城中,便无人敢挡了。”
“何况……朱老四和张安世想要做到掩人耳目,他们的扈从,一定不多,可能只区区百人,此番水贼倾巢而出,以十诛一,何愁大事不成。”
道人带着几分担忧道:“我担心的是,那朱老四……”
老人似乎明白这人心思似的,便道:“他老了,莫说他正处盛年时,也未必能有这运气,何况是现在……自古以来,多少豪杰,年迈之后任人宰割,你我都经历过这些,难道还不知吗?”
道人叹道:“若是……若是……此事成了,该如何善后?”
老人道:“易尔,那城中之人,鸡犬不留。此后……早有军马埋伏在水贼们撤回的水路上,一旦水贼滥杀之后,要退回鄱阳湖,再将他们统统杀尽,那么……一切就结束了。”
道人皱眉道:“朝廷未必……”
老人笑吟吟地看着道人道:“朝廷……没了朱老四,算什么东西呢?靖难的功臣,有勇而无谋,他们能彻查出真相吗?朝中诸公……倒是有谋,可他们有多少……和江西各府县的人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只怕不少人,要松一口气才是。”
道人叹道:“若是事败,会是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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