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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张安世就在应天府最焦头烂额的时候,送来钱粮和人力的支持。
起初他以为张安世这定然是抱有什么企图,毕竟没道理,张安世这个家伙……居然有这样的好心。
读书人对于幸佞之臣,总是带有防备的,觉得这些人天然的就是大缺大德。
就如汉朝的卫青一样,哪怕他痛击匈奴,而且为人低调,甚至被人刺杀,也绝不和刺杀者计较,对外敌重拳出击,可对朝臣却是唯唯诺诺。
谨慎到了这样的地步,依旧还属于幸佞之列。
而张安世显然比之卫青是远远不如的,虽说也有不少功劳,可这家伙却没卫青的好脾气。
就在这刘辩怀疑这里头是否诡计的时候,却得知,原来南直隶各府,太平府都派了差役,也都根据人口聚集的情况,送去了一些钱粮。
没道理人家想把整个南直隶的知府们都害了吧?
其实此时的刘辩早就焦头烂额,张安世那家伙的防患策略,说得很轻松,可依旧还是要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
不说其他,单单这么多的垃圾,以及征募大量的大夫,还要开辟出一个地方专供救治病患,这里头的花费,就足够让刘辩难以筹措。
毕竟官府的收支大抵是平衡的,突然多了一个紧急的增项,短时间筹措,显然就十分困难。
现在好了,有了太平府抽调出来的精干官吏帮衬,倒是帮了大忙。
这是雪中送炭啊!
刘辩想到自己之前在心头没少骂张安世,此时不免觉得有几分惭愧。
当下拉了高祥致谢:“高少尹,此次应天府能渡过难关,可多亏了你们。”
高祥只是微笑,虽然疲惫,可跟着威国公做事,就是有盼头,而且极有成就感。
于是他道:“这是该当的,守望相助嘛。威国公特意交代,太平府与应天府比邻而居,本就是同气连枝,自当鼎力相助。”
刘辩一时无言,忍不住眼眶微微有些红,叹了口气,便道:“惭愧,惭愧啊,哎……”
他说这话都是真心实意的样子,也没说惭愧什么,或许是患难见真情,又或者是出于此前妄图落井下石的愧疚。
接着抖擞了精神,转而道:“现在多说无益,治这鼠疫要紧。”
他心里放松下来,眼下可是生死关头,要是这鼠疫没有治住,是要死许多人的,甚至可能连他自己,也要搭上去。
何况这应天府的达官贵人,数都数不清,一旦出了事,他这个府尹绝对是难辞其咎,届时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了。
与此同时。
宁国府。
由李推磨带领的一队人马,却被拦住了。
李推磨怏怏而回,其实被拦的时候,他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倒是宁国府里,得知李推磨等人过境,竟被当地的县令直接驱走,蹇义看了奏报,顿时露出了不悦之色。
“哼,这也轮得到他来自作主张?”
吴欢作为幕友,是早就看过奏报的。
见蹇义大怒,他便笑了笑道:“蹇公,非是这李县令自作主张,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蹇义:“……”
吴欢道:“蹇公想想看,那威国公四处派出人去,又给各府送钱粮,这不是摆明着想告诉天下人,他太平府不但可以自救,还可救人吗?现在全天下都看着太平府和宁国府,威国公却四处借此收买人心,这目的已是不言自明了。蹇公啊……太平府和宁国府,岂是蹇公和威国公的意气之争,蹇公,这成败,是名教的存亡啊。”
蹇义听到此处,突然露出了痛苦之色。
名教的存亡。
是啊……
如果说,当初他反对张安世,只是源自于他自己的立场。
他是正统的读书人出身,将名教视作自己的性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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