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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没想到的是,万般情绪不由人,忍了那么多年,当眼前人主动靠上来的时候,他到底还是没忍住。
陆星乔垂眼,手指微曲,抵在叶朝脑后,低声问:“怎么了?”
他肩上还挂着书包,肩膀微弓着,表现得冷淡而平静。
叶朝却不放过他,呼吸微重,盯着他的每一寸表情。
在某一瞬间,陆星乔几乎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因为他忽然问:“我做了一个梦,你有没有梦见过?”
陆星乔垂眼看他,淡声问:“什么?”
叶朝平静道:“我梦见我死——”
他没说完,扣在脖颈后的手指瞬间收紧,陆星乔抬手,扼住了他的声音。
他的拇指摁在他的喉结上,掌控般轻轻摩挲着,良久,他反应过来,淡淡道:“别说了。”
叶朝看着他,没出声,却瞬间懂了。
他眼皮酸的要命。
他哥对他死过一次的事有反应。他一点儿也没觉得奇怪。
也对,沈长海他们都能记得,凭什么陆星乔什么都不知道。
“陆星乔。”叶朝开口,箍着陆星乔的手指用力到发麻,他把人抵在墙上,努力睁大发酸的眼皮。
在这场不分轻重的闹剧里,他看着陆星乔,声音混着漫天潮气,肯定道:“你也记得。”
“你梦见了,你认识我。”
陆星乔沉默的抵着墙,抬手摸了摸怀里人眼睛,感觉到满手湿润,他擦了下,垂眼看他,没有否认。
-
尽管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但陆星乔散碎的记忆里,他有时候偶尔会也停留在一个满地飘雪的城市。
那是个对他来说相当陌生的城市,他却仿佛在那里生活了很久,他走在雪地上,周围全部是白色皮肤的异乡人。
他从公寓到喷泉广场,要走十五分钟,地上全部是雪粒,很冷很冷,冷到在路灯下枯坐一会,抬头看一眼天空,骨缝都会跟着冻起来。
他却无数次坐在广场边的树凳下,日复一日,像在等一个人。
夏天的时候,广场上会有一群鸽子,鸽子从远方回来,偶尔停留在他的外套上,荡起轻微朦胧的灰尘。
那其实不是个宜居的城市,却困住了他很久。
记忆告诉他,那是他父亲的埋骨地。
高中毕业那年,父亲在工作途中遭遇暴动,当场重伤,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后来治疗着,也只能靠机器吊着一条命。
他母亲当时正因为一些事非常难过,又得知噩耗,精疲力尽,身体差点垮了,顾不上太多,带着他匆匆离开。
那时候,陆星乔刚刚失去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受,在梦里,也仿佛身体被切割出去一部分。陆星乔有时候起身给自己倒一杯水,会觉得很无力,分明手指稳稳握着杯壁,但灵魂却已经出窍。
母亲把他失神的样子看在眼里,她很难过,在病房明亮的天光下,湿着眼睛对他说:“要不你回去?妈妈信你……不会影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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