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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一块罗盘,被父亲一抬手给摔掉了一块拇指甲大小的缺口。爷爷生平视它如生命一般宝贵,一代传一代到了他的手里尽然给弄残了,也难怪他会和我父亲翻脸。
大概是父亲也明白这块罗盘对于爷爷的重要性,知道自己犯了错,最终是勉强低头给了爷爷一个台阶,最后老爷叹了口气道:“千斤门,四两屋;门无神,家无主,好自为之!”
最后,在大门的中轴线上方,父亲埋了一枚铜钱,门框上还用墨斗弹了一道黑线,那条线便是爷爷用罗盘架出的线,对出去的是个空门。
所以,我家的老宅大门并不是正的,而是斜的。爷爷最终还是帮了父亲这一次,往左多偏了四十度,也就是一个位,用爷爷的话说,不要想谁来帮你,没人来害你就不错了。
自古大门都是有门神守着的,而我们家的老宅是没有门神的,因为无字,这里是个空门,神鬼皆可进,妖魔都可来!看的便是主人家的八字够不够硬,主人家的阳气能不能镇得住这宅!
至于这间宅后来留下了什么后患,没过多少年也就都出来了。
七岁,我开始要上学了,那时候洪村是有学堂的,但是五里铺没有,那边的孩早上都得走上七八里山路到洪村来念书。两个村都很小,全班加起来也就三十几个学生,那个年月读书是不要钱的,早上念的**选集,下午学点算数。
教室里的桌都是村里的木匠自己做的,两个人一桌,和我分到一桌的是五里铺的孩,老师点名的时候叫他“查文斌”。他个和我相仿,听五里铺的同学说,他是捡来的,从小便受那些孩欺负,我又是洪村出了名的淘气包,开学第一天就干掉了一个同学原本摇摇欲坠的门牙,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有些怕我的。
那天早上,和往常一样,我背着书包去上学,到了教室后不久,查文斌捅了捅我的胳膊说:“你今天有事。”
我很奇怪,为什么说我有事,我能有什么事?
他歪着脑袋轻轻在我耳边说:“你一会儿就得和老师请假要回家,你家里有事,昨天晚上我梦到你今天要戴孝。”
那时候,我对“戴孝”这个词是不能理解的,便去问他什么是戴孝。我们俩个人的交头接耳引起了老师的关注,于是我很悲催的被老师叫起来点名批评道:“你们两个上课不专心听讲,叽里咕噜的到底在搞什么?”
我誓,小的时候的我是很老实的,于是立刻举手道:“老师,查文斌说我今天要戴孝,请问什么是‘戴孝’?”
老师一听,这俩熊孩怎么上课讨论这种问题呢,作为共和国的花朵,不去讨论怎么做社会主义接班人,整天研究些封建迷信的事怎么成?
“查文斌,你给我站起来!”
“老师,我……”
“你什么你!你知道什么叫戴孝嘛!乱说话!”
听到对他的批评后,全班大部分的孩都哄笑了起来,查文斌的小脸憋的通红。大概是班级里的哄笑刺激了那位老师,让他觉得课堂的纪律是因为那个叫查文斌的孩才被破坏的,于是他冲下了讲台一把把他像小鸡仔一样给拎出了座位,拉到讲台边对他吼道:“说,你告诉大家,什么是戴孝!”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手不停的搓着衣角,而那位老师面对他的沉默则是更加生气,开始不停的摇晃着查文斌单薄的肩膀,甚至已经拿起了教鞭开始痛打他的屁股。教室里,那些看笑话的孩已经乱成了一团,终于,查文斌熬不住了,他说了一句惊呆了所有小伙伴的话:“老师,我梦到夏忆的爷爷今天会死,等下他爸爸会来叫他,手里还拿着白麻布叫他戴上,说是让他戴孝……”
这个回答显然让那位老师抓狂了,他手中的教鞭挥舞的更加凶狠了,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人急急忙忙的推开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进来的那个人吸引住了。
我爸爸,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冲着老师打招呼道:“章老师,我是小忆的爸爸,他爷爷刚才过世了,我来接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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