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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小七见他一走,想也不想地猫着身子,踮着脚尖跟在了他身后,这一下,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那隔得不远的堂屋内,抱着孩子的萧玉珠微微笑地看着怀中跟自己小拳头玩耍的长南,遂后抬起头看着嘴边有笑的大郎,脸上微笑不改,笑道,“说来这屋子倒是有一点不好,有点小,不太方便说话。”
狄禹祥摸着鼻子失笑不已,他是知道她的,她对很多事都很不在意,几乎近于漠然,堂兄他们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妇人,难免摸不准她的性子,而且觉得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怕就是这样不好打交道,有些想敬而远之。
狄禹祥跟他这位狄轼堂兄谈过话,日后关于帐面的事,他妻子会主事,所以让他带着堂侄学着点跟他妻子打交道,堂兄以前是行脚商,是族里脑袋最灵活的人,想来也明了了他的意思,只是他没想到,这还没几天呢,他们就在妻子面前露了个全馅。
“倒是。”听着她的细声细语,坐在她身边的狄禹祥无声地笑着低下头,逗弄着她怀里的长南。
长南瞪大了肖似其父的黑眼,舞着手哇哇叫了起来,脚也在襁褓里一下一下地踹,萧玉珠一看天色,朝他道,“我进内屋去。”
长南该吃奶了。
在船上这段时日,长南也算是被他说一不二的父亲定好了吃奶的时辰了,白天吃奶两次,夜晚吃一次,再喂三顿的米糊糊,说来除去适应那面她被长南哭得心疼,现下带长南比之前确是省事多了,才半岁多点,晚上就不怎么起夜了,往往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长南吃完奶就睡了,见孩子睡着,狄禹祥抱着孩子,看着她整整着刚抬进来的摇篮。
摇篮是她父亲为长南请了淮安城有名的工匠用樟木打的,还有一些小锣鼓小木头人,她都从淮安带到了京城,加上长南祖父祖母添的,光长南的衣物细琐之物,都装了两个箱笼。
她的饰物全在一块,才堪堪装了一个箱。
狄禹祥扫了一眼他们的屋子,原来的主人家按他的话把他们家的床都抬出去了,他昨晚去寻了张新床抬了进来,现下,整间大屋里除了床,什么也没有。
“明天和我去东市逛逛,那边有打家具的,去给你买张妆台。”看她把摇篮铺好,狄禹祥把长南放在了里面,给儿子盖好小被子。
“嗯。”萧玉珠点了头,想了想又道,“京中人跟我们穿得不同,不知道哪儿有成衣铺,我想去看看。”
“好。”狄禹祥摸着她的脖子,与她站在摇篮前面看着他们的孩子,“要什么你今天都想好。”
萧玉珠微微一笑。
见她还笑着,狄禹祥不禁笑问她,“还笑得出来?家里什么都没有。”
“明天就有了。”萧玉珠抬眼四处看了看,“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家了,以后什么都会有。”
入乡随俗,京里的事她也算打听出了一些,衣食住行,比照着这里的普通百姓家来就是。
狄姓氏族自来有着他们的一套规矩,萧玉珠在狄家过年的时候已被族老叮嘱过,入住京城的第一天,第一顿饭必须先祭祀。
因此,他们头先要做的事就是在天黑之前把饭菜做好,摆好祭果祭酒。
在入夜之前,家里总算收拾了个样子出来,喜婆婆带着桂花也把饭菜弄好,萧玉珠按着族老的叮嘱在黄昏之前挑了个先前定好的时辰,狄禹祥领着堂兄堂侄祭过天地与先祖,跟当地的土地爷报了个入住的信,一家人才开膳。
随后,狄轼就带着狄小七要走。
京城有夜禁,过了戌时还在外头行走,抓住了就要被官府打板子,他们寻的那处住屋在三教九流都有的闹市,与狄禹祥这边住的地方一东一西,方向截然相反,走路也需得近一个时辰,眼看天就要黑,时间也有些来不及了,他们扒过几口就走,他们先前呆在这,主要也是为了祭祀祭拜天地先祖。
“等会,把被褥背上。”见他们放下筷子,告了个罪说走就要走,萧玉珠忙起了身,让喜婆婆把先前准备好的两床粗被拿了出来,“带上走罢,入夜了,你们也没处买去。”
“这……”狄轼犹豫,看向狄禹祥,见他点了头,才向萧玉珠拱手,“多谢侄媳妇。”
因狄禹祥有着身份,对他的多礼萧玉珠也没回礼,笑笑算是领意。
狄轼他们背了自己的包袱,又多背了一床被子,出得了门,就快快加快了步子。
“回头等他们住下,让喜婆婆和桂花过去,把该添置的东西帮他们添置一下。”萧玉珠回头朝狄禹祥道。
“你看着办。”狄禹祥笑笑点头,她说要办什么事,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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