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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和把此案轻描淡写地说完,又告起了张清扬的黑状:“省长,这小子杖着自己年轻,有点目中无人了,连我们延春党委的招呼都不听了!我觉得吧……”
孟春和在这边喋喋不休,并没由察觉到洪省长呼吸的变化,又过了一会儿,听孟春和还没有说完,洪省长不由于发怒道:“够了,我说春和啊,你就这么点气量?”
“啊……”老领导的突然发火,让孟春和不知所措,甚至他连领导为什么发火都不明白。吱唔道:“省长,我……”
“春和啊……你太让我失望了!”洪省长语气稍安,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火气盛是应该的,要说你也在官场中混了快有二十年了,怎么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凡是做大事者必有大气量,你这样……我真不放心给你加担子啊……”
“省长,我……我知错了。”孟春和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他紧张得气喘吁吁。洪省长的话听起来平和,可是熟知老领导性格的孟春和明白,洪省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并且对自己很失望。洪省长的失望不是因为他想对此事的干涉,而是他的小肚鸡肠,背后告张清扬的黑状。身为领导者,竟然连自己的下属都不能驾驭,而且还心生嫉妒,这点是最让洪省长生气的!
“春和啊,我不希望下次还发生这种事,你啊……要养气!这点……你比常青同志差远了啊!”洪省长的手里还捏着那份报纸,无奈地摇了摇头。
过去他也十分的欣赏孙常青在方国庆的架空下忍气吞生,他当时就知道孙常青早晚会打败方国庆,最终果不其然,孙常青成为了延春真正的老大。放眼望去在全省各地的部局当中,有很多全是省委书记张耀东的班底,而且这些干部个个有特点,可以说是精兵强将,可自己手底下……却总是识人不明,用人不当。就拿孟春和来说吧,他曾经对他抱有很高的期望值,可却没想到他如此小肚鸡肠。
“省长,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感谢您的教悔。”孟春和连连道错,可是他的心中对珲水的案子还抱有着希望,所以小心地说:“省长,可是这个案子,这可是一份巨大的投资啊,希望您能对珲水当局说几句话,我……”
“蠢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让我说句话,你呀……真是没用!”洪省长没想到孟春和还抓住此事不放,“砰”的一声狠狠把电话摔在了桌子上。
“省……”孟春和立刻就蒙了,吓得顿时瘫软在桌子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省长发如此大的火,他真担心……在这一怒之下省长放弃自己,他可不想就因为帮韩国人说了几句好话而断送了自己的仕途。
他还捏着电话,他听到对方没有挂断,小心翼翼地呼唤道:“省长,您的意思我懂了……”
听到桌上的话桶传出了孟春和的声音,洪省长闭上眼睛又抓起了话桶,愤怒地说:“春和……孟春和!让我怎么说你!要不是我早就得到了消息这次就被你害残了!你快看看报纸吧!”洪省长说完这才挂断了电话,靠在椅背上生着闷气。
他对孟春和一直以来还是很放心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他调往延春,硬把他塞到张耀东书记的后院延春。就是希望孟春和能在被孙常青把持的延春占有一席之地,那样洪省长在省委的话语权也将多一分。如果说今天他不是先看到了报纸,当他听到孟春和的这个求助时,出于对下属的信任,他肯定会帮他这个忙,马上打电话给珲水当局直接干预此事。那么后果就不勘想象了,一省之长直接出言干涉这样一个在人民群众当中引起强烈反响的案件,而且还明着偏袒犯错误的一方,如果他的政敌紧抓此事不放,大力宣传,在整个双林省对他这个省长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也许那时他这个省长就只能引咎辞职了!所以他才如此的气愤,孟春和的求助也险些葬送了洪省长的仕途。
“嘟嘟……”听着电话中的忙音,孟春和良久才回味过来。他虽然已经放好了电话,可是耳中仍然嗡嗡作响,好像已经记不清洪省长刚才对他说过了什么。不过唯一另他稍感安慰的是,洪省长在摔了一次电话以后又拿起话桶来提醒他,这就说明他在领导心中还是有地位的,他没有被放弃。
“你快看看报纸吧!”稍微平静之后的孟春和,想起了省长的话,他赶紧翻弄着桌上的一堆报纸,不明白报纸上有什么。可是当他看到《双林日报》的那篇文章时,终于似有所悟。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小的汗珠,“这次好险!”他心里说,如果他一意孤行强硬干涉了这个案子,他的仕途就真走到头了!
………
“县长,您看网上有很多韩国人打伤我县中学生的帖子!”正在看报纸的张清扬被赵金阳打断了思路。赵金阳一边给他的茶杯里续水一边看着张清扬手上的报纸说:“艾记者的速度真快,我们昨天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没想到为了这篇稿子她一夜没睡,这么快就见报了!”
“是啊,这样的记者才有存在着的价值!”张清扬感叹一声后,突然问道:“网上怎么会有帖子?”
“这个嘛……”赵金阳的脸就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张清扬猜出来一定是他干的好事,可却装作不知道地说:“行了,你下去吧,顺便通知艾记者,晚上我就在珲水宾馆请她吃饭。”
“好的,我就这去通知艾记者。”赵金阳兴高采烈地出去了。他明白对于在网络上发帖子的这种事情,领导自然不会当面表扬,可是领导没有批评就已经是表扬了。
张清扬放下报纸,美美地品着茶,心头的一件难事终于可以放下了。桌上是一份贺楚涵送来的林业公司组建的计划书,这已经是定稿,本不需要修改的,可他还是仔仔细细地看起来,他很想从中再挑出一些毛病,但是贺楚涵的计划书一丝不苟,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他真想再多和贺楚涵接触一阵子,但是他知道那不可能。想到贺楚涵,他不由得又想到了陈雅,那位自己还没有见过面的女朋友,春节之后陈家一直都在说她会来看自己的,可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想到这位还没有见过面的女朋友,张清扬便是一阵恨意。
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打乱了张清扬的悲痛,他无力地捏起话桶喂了一声。
“张县长,我是孟春和。”孟春和把心情调整正常以后,又给他打来了电话。
“哦,是孟书记,您有什么吩咐?”虽然孟春和语气硬得像钢铁,但是张清扬不得不表现出对领导的尊重之意。
“没什么事……”孟春和说得轻描淡写,可是体内却是翻江倒海:“报纸你看到了吧?我想……这个案子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虽然他已经被领导批评了心胸狭小,但还是忍耐不了对张清扬的不满,所以才会打这个电话。
“孟书记,这个案子不是我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切都要以法律为准绳!”张清扬叹息一声,不动声色地把话顶回去,心里对孟春和的如此做法十分鄙夷。
“嗯,你说得对,好了,一切从严处理吧!”孟春和挂掉电话。他突然感觉自己在张清扬的面前像一个小丑,仿佛他导演了一部戏,把自己戏弄了一翻。他很想在张清扬面前显示一下身为领导的权威,可却把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值钱了。
“妈了B的,臭小子你给我等着!”孟春和心中的这股气焰难消,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张清扬无奈地放下电话,虽说他的这招“釜底抽薪”彻底让孟春和输了,可他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与领导结下梁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个仇孟春和早就记下了。
………
晚上,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珲水宾馆贵宾包房内,张清扬宴请了省报记者艾言。艾言不能饮白酒,张清扬就为她满上了一杯法国干红,然后举起酒杯说:“艾记者,我代表珲水县政府感谢你,你为我们珲水的建设提出了不少保贵的意见,真正起到了为民喉舌的作用。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满满一杯五粮液被张清扬一口喝干了,他用形动表现出了对艾言的敬意,因为与领导吃饭,即使是领导敬酒,下面的人也要先喝表示尊敬,可张清扬却没有这么做,他就是想告诉艾言自己对她的感谢。
艾言转动着美丽的水晶杯,美美地笑道:“县长,你这个样子可让小女子受不起啊,我……那我也干了……”艾言动作优雅地喝干了杯中的酒。当张清扬还要为她满上时,她却动作漂亮地用手盖上了杯口,略带撒娇地说:“其实我更希望你是以个人的名义敬我酒,那样我喝着会更开心的。”
张清扬明显一怔,他看了一眼艾言那幽幽的目光,还有眼角的几分媚意,便不敢再看,把头扭向了别处说道:“好,那我就以个人名义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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